第168章 鬧分手

四個人使勁揮手,仿佛祁律是甚麽惡鬼一般。

眾人已經被發現,根本沒有臉面在膳房留下來,連忙硬著頭皮說:“天子,祁太傅,那……我等就先告退了。”

祁律笑得一臉親和,說:“各位,不是來找食兒的麽?真的不食點甚麽再走了?”

大家哪裏敢吃甚麽,嚇得一個個魂不附體,使勁搖頭,說:“不必了,不必了,多謝祁太傅美意。”

四個人可謂是抱頭鼠竄,連忙從膳房跑出去,爭先恐後,生怕最後一個走的會被祁太傅留下來食油渣,不,不是留下來食油渣,而是留下來被煉成油渣!

祁律看著他們倉皇逃跑,哈哈笑起來,笑的肚子直疼,說:“這就跑了?”

天子眼看著祁律一副不盡興的模樣,突然“哎”了一聲,說:“寡人的油渣!”

險些給忘了,豬板油還在鍋裏,他們說話的當口,油渣不知道會不會變成糊渣……

祁律趕緊跑過去,把油渣撈出來,幸而搶救了下來,天子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果然十分心疼這些油渣。

天子迫不及待的想要再食一些油渣,卻被祁律伸手攔下來,說:“天子,等一等。”

姬林奇怪的說:“太傅,放心,寡人知道燙,這次不著急。”

祁律眉頭一跳,幹笑一聲,說:“這……天子您誤會了,這油渣,其實……律自有妙用。”

自有妙用?

天子側目看了一眼祁律,說:“妙用是甚麽意思?難道……不是給寡人食的?”

祁律:“……”天子的感官相當敏銳,的確如此。

祁律咳嗽了一聲,頂著一身“負心漢”的氣質,說:“不瞞天子,這油渣,律想送到鄭公的營帳去。”

“鄭伯?”天子一聽,心中警鈴大震,又是鄭伯寤生。

日前祁律給鄭伯寤生做大腸宴,天子已經足夠吃味兒了,沒成想祁律這次還要把油渣送給鄭伯食,天子都沒食夠的。

祁律被天子盯著,感覺壓力山大,又咳嗽了一聲,解釋說:“天子,是這樣兒的,如今三國國君與齊太子諸兒在膳房偷偷議會,被咱們抓了一個正著兒,他們回去之後必然會互相埋怨彼此,這隔閡的種子也便順利埋了下來,而近日沒有來議會的鄭伯,也會成為他們心中的疙瘩,律便想了,不如讓這個疙瘩變得更大,更膈應人一些,天子覺得如何?”

如何更大,更膈應人呢?

剛才一鍋油和水,飛濺的三位國君和齊太子滿身都是,可謂是狼狽至極,如果這鍋油提煉出來的油渣,送到了鄭伯寤生那裏,請鄭伯寤生享用美味兒,可想而知,其他四個人聽說了這件事兒,可不要氣瘋了?何止是氣瘋了,還會覺得臉面兒疼,都會“順藤摸瓜”的覺得,是鄭伯寤生出賣了他們。

祁律笑眯眯的說:“鄭公也不虧,畢竟的確是鄭公來告密。”

天子冷笑一聲,說:“鄭伯他當然不虧,寡人還未食夠油渣,他自然不會虧。”

祁律:“……”一豆油渣,引發的慘案……

祁律立刻就讓人將油渣送到鄭伯寤生的營帳去,而這個送美味兒的人,祁律也有一個完美的人選,那就是祁律的弟親祭牙了。

祭牙是個大嘴巴,簡直相當於擴聲器,立體環繞音響,祁律讓祭牙去送油渣,不消一會子,整個會盟營地都知道了,祁律送了一些美味兒給鄭伯寤生,鄭伯寤生和祁太傅的幹系不一般,更有甚者,還有人聽說祁律和鄭伯寤生有“私交”!

鄭伯寤生在營帳中,手中握著簡牘,一會子香味兒便飄了進來,這一路上風塵仆仆的,鄭伯雖用了膳食,但索然無味,突然聞到這股子香味兒,倒是激發出了一些食欲。

鄭伯寤生放下手中的簡牘,朗聲說:“是誰來了?”

祭仲從營帳的外間走進來,手中捧著一個精致的青銅小豆,說:“君上,是祁太傅令祭牙送了一些美味兒過來。”

鄭伯寤生有些奇怪,祁太傅?他一聽是祁律送來的東西,心中不由有些打鼓,想他十三歲即位成為鄭國國君,連自己的母親和弟弟都鬥過,還有甚麽大風大浪沒有見過?但唯獨聽到祁律的名字,心裏竟然有些隱隱發憷。

鄭伯寤生揉了揉額角,說:“祁太傅,他又有甚麽打算?”

祭仲將小豆捧過來,放在案幾上,一股子油香味飄出來,還隱約藏著一股子肉欲,祭仲將膳房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復述給鄭伯寤生聽。

鄭伯寤生聽罷,忍不住笑起來,只不過那笑容有兩分子苦色,搖頭說:“好啊,好一個祁律,孤好心給他們通風報信,結果祁律呢?當真是好一個祁律。”

鄭伯寤生讓祭牙給祁律通風報信,出賣了其他幾個國君和太子諸兒,哪知道祁律不知“感恩戴德”便算了,轉頭還把自己給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