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2/2頁)

壓住的氣息悄悄地漏出來,鉆進了入江的耳中。

過了一會兒,映翔彎腰拾起掉在地上的小刀,說“這把小刀請你給我留作紀念吧。”

這一夜入江當然沒有睡好。

一清早他就一次又一次地跑到懸樓上,瞅著隔壁人家的動靜。

看來沒有起風,野貓也沒有來,鄰家的懸樓平安無事地由三根柱子在支撐著。

早飯後不久,長谷川上等兵來李家找入江。說是從上海的醫院裏回來的,特意來看望入江。

“在上海的醫院裏,我狠狠地挨了一頓訓斥。說我負了這麽一點小傷就跑到這兒來,這是小題大做,是吃飽了撐的。不過,還是讓我在那兒待了幾天。”

長谷川上等兵一口逗人好笑的關西腔,唯有這次沒有聽進入江的耳朵。

時間快近上午十點了。

正當映翔端著茶盤走進房間的時候,鄰家那邊突然發出一聲尖厲的聲音。

一時分不清是人的慘叫聲還是槍聲。後來才知道那是兩種聲音的混合。

長谷川不愧是優秀的大兵,他飛快地站起身來。

映翔發出低低的驚呼聲,茶盤掉落下來。

陶瓷茶杯稀裏嘩啦地打碎在地上。

入江無意識地朝懸樓那裏跑去。

長谷川上等兵比入江更快地跳進懸樓。

鄰家的懸樓沒有了。

它不是忽然消失了。

支撐的柱子折斷了也許是連接房屋的地方很結實,懸樓並沒有脫離房屋掉下來,而是耷拉著接在懸崖上。

“啊呀!涼台散了關節,塌下來了!”長谷川上等兵尖聲地喊著。接著他朝下一瞅,又補充說道“好象掉下一個什麽東西。那是什麽呀?”

在崖下覆蓋著羊齒植物的巖石上,橫躺著一個長長的白色的東西。

入江當然知道那是什麽東西。

謝世育穿著白地細藍直條紋的睡衣。因為是在二十多米的下面,細藍條紋已溶合在白地裏。

入江閉上了眼晴,默默地數著自己太陽穴跳動的次數。

他的頸項上撲上來一股輕微的氣息。他心裏想:“是映翔站在我的後面。”但奇怪的是,這股氣息十分勻稱,一點也不紊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