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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內回到家裏正打算整理想法時,蜂須賀打了電話來。

“我仔細思考過後,發現了一件之前沒想過的事。方便待會兒過去打擾嗎?”

蜂須賀的語氣聽來鬥志十足。掛了電話不到三十分鐘,蜂須賀就到了。

蜂須賀將在車站前買來的熱呼呼的便當放在會客室茶幾上後,漲紅著臉頻頻點著頭說道:“千真萬確。這絕對是千真萬確的。”

“什麽事情千真萬確?”

近內在茶壺中注入熱水瓶裏的沸水,一面反問:“當然是省吾的清白。省吾絕對沒有犯下六月十三日發生的案子,因為他根本不可能辦到。所以如果殺害淺沼英一的不是省吾,他當然沒必要自殺。我可以證明這一點。”

“等一下。”

近內倒一,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先整理好順序再說。多謝你特地帶了便當,趁熱先吃吧。”

兩人決定邊吃邊談。

“關於十三日那天。”

蜂須賀用筷子切開一小塊烤魚,一面說道。

“淺沼英一遇害時——不對,真正被殺的時間應該更早。聽到一年C班傳來聲音時,包括您在內幾名家長都在正下方的教職員辦公室吧。”

“沒錯。”

“警方最後判斷八點二十分聽到的聲響,是為了混淆犯案時間的詭計吧。然而這個手法若要成立,兇手便必須知道教職員辦公室有人。”

“……”

原來是這樣……近內點頭認同。

“反過來說,如果那個時間學校空無一人,就算是以播放錄音帶裏的聲音建立不在場證明的詭計,也完全派不上用場。因為根本沒人能證明聲音是在八點二十分響起的。”

“沒錯,就是這樣。”

“也就是說,這個詭計一定要有人聽到聲音才能成立。但平常的那個時間不會有任何人留在學校,你們集合的那天應該是例外吧?”

“……我在前一天晚上接到通知,雖然有些倉促,還是決定去參加。”

“換句話說,兇手至少要知道那個時間在教職員辦公室裏有聚會。”

近內端起茶杯。

“省吾不知道我們在那裏。因為在我接到電話之前,省吾已經帶著收錄音機跑出去了。”

“是誰通知大家的?”

“你指打電話來的人嗎?”

“是的。”

“植村老師,是省吾的導師。”

“老師……那會是老師嗎?”

“不,你等一下。”

近內舉起手打斷蜂須賀。

“我這邊也知道了很多新的線索,從各項線索判斷,陷害省吾的就只有一個人。”

“是誰?”

“等等,我照順序說明。”

近內扒著便當,一面將今天從坂部逸子和菅原玲司那裏聽來的事說了一遍。

如同先前猜測巧克力遊戲,便是藉由外圍賭場下注的賭馬遊戲,只是擔任外圍的竟是班上學生,貫井直之——“貫井是外圍……原來是這樣。”

蜂須賀放下筷子點了點頭。

“所以他才會有這麽大筆存款。”

“所以……怎麽說?”

“因為當外圍很賺錢。而且您說他們連分紅的方法都和真正的賽馬一樣吧,這樣一來巧克力遊戲便成為貫井一個人贏錢的遊戲了。”

近內不解地看著蜂須賀。

“你可以說得更詳細一點嗎?為什麽只有貫井一個人贏錢?”

“因為這正是分紅的方法。幾個學生各自出錢賭哪匹馬會贏,這筆錢再分配給押中的人……這麽一來沒有人特別賺錢,因為賭資都分配給大部分的人了。而實際上賽程結束後賽馬協會公布的分紅,並非以所有馬票的販賣收入加以分配,有一部分會先扣除,說穿了就跟抽頭差不多,要先扣掉一定比例。”

“抽頭啊……”

“是的,賽馬協會得支付優勝馬匹的獎金,賽馬場的維修費,還有像是添購設備、人事費用等,都得從這筆經費支應。因此會訂出一個固定的扣除率。”

“大概多少?”

“其實依復雜的計算方法,沒辦法一概而論,平均來說約是百分之二十五。”

“二十五……?”

“是的。所以我們例如以一萬圓買馬票時,成交的瞬間便已經先付給賽馬協會兩千五百圓了。”

“……這比例真高。”

“正是如此,現在沒有什麽生意能有兩成五的毛利的。重點是押中時的獲得的分紅,是從已經被扣除抽頭的賭資分配的。也可以說,下注一百圓時能期待的最大回收值,平均只有七十五圓。所以當然很少聽到有人因為賭馬致富。”

“……”

“貫井直之是個頭腦很好的孩子吧,我想他大概計算過,才決定擔任外圍。總之,如果自己不加入賭局,只接受別人下注,理論上賭資的百分之二十五便能穩當地進到自己手裏。結果其他學生賭客拼命掏錢,最後卻進了貫井的口袋,賭客賭得愈大,就只有貫井一個人保證賺得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