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4/6頁)

當我和竹越先生一起進入一枝家時,一股說不出來的血腥味也幾乎讓我喘不過氣,全身無力。但是,竹越先生好像沒有感覺到。因為擔心衣領上的血跡被發現,我慌慌張張地請他關掉電燈。

後來我才知道一枝死亡的時間,警方推測是七點到九點,我實在太幸運了。實際時間是七點多一點。警方可能是因為這案子是偷竊導致殺人,所以才將時間帶拉得這麽長吧!

竹越並不是我的第一個男人。

一枝的葬禮之後,我故意弄臟幾張坐墊。清洗坐墊的工作當然是我的,洗好了的坐墊,就晾在屋裏風幹。我這麽做,是做為彌彥旅行回來時邀那些姊妹們來一枝家的理由。這時的我,似乎已經對殺人這事漸漸習慣,把這種事當作一個遊戲了。並且對即將來到的旅行,充滿了期待。

殺害父親和一枝時,充滿了變數,我的心情也很不安。但是這趟旅行幾乎一切都在我的計劃當中。我提起父親在手記裏說過的事(我們都有被告知一點點手記的內容),醞釀去彌彥旅行的氣氛,結果後母她們都同意了。當我和雪子她們請求後母在巖室溫泉多停留一天時,沒想到後母竟然說她要獨自回會津若松。一切都如我所願。我早就想過:非常在意世人眼光的後母,一定不會帶女兒們一起回娘家,因為這幾個女兒早因父親的命案而出名了,回到娘家後,她應該也會一直待在屋子裏,不會外出。我唯一擔心的事,就是她會叫我和文子嬸嬸的兩個女兒先回去。還好她沒有。那一段時間裏,我特別注意和她們相處,避免不愉快的情形。

回家的列車上,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我們很自然地分成了兩組,分別是知子、秋子、雪子以及信代、禮子、我。我在火車裏提到今天要回一枝家收拾坐墊的事,知子和秋子立刻反對,並說,要去你自己去就好了,我們已經很累了。這種話是很無情的,怎麽說一枝和她們都是親姊妹,和我則是一點血緣關系也沒有的人。她們就是這樣欺負人,類似的事情太多了,數也數不完。例如說跳芭蕾舞的事,知子和雪子非常遲鈍,老是跳不好,而我卻表現得很好,於是後母就趁我去保谷的母親家時,給她們特別指導,到時候再來奚落我。

因為她們不想去,我便努力示好,表示會弄果汁給她們喝,並且說我一個人會害怕,請求她們一定要陪我去。好不容易她們才答應。

我們是在三月三十一日下午四點左右到達一枝家。抵達後,我立刻到廚房弄果汁,殺了五個人。當時太陽還沒有下山,天色還亮,用不著開燈。雖然是獨立的房子,但是有燈光露出的話,遠處還是會注意到這房子裏有人,那樣就有危險了。

我知道砒霜的解毒劑。但是,我並沒有拿到。不過因為廚房的事向來都是我在做,所以我一個人在廚房,她們也不疑有詐,我也不必多費手腳。我就把她們的屍體搬到浴室,然後獨自回到目黑的梅澤家。

回到梅澤家的原因,除了是要把亞砷酸的瓶子和附了鑰匙的繩子偷偷地放在後母的房間外,也是因為當晚我無處可睡。至於晾在家裏的衣物,就讓它繼續晾著,或許永遠不會有人來收拾了。

第二天晚上,屍體已經僵硬了,我就在窗下就著月光,進行切割屍體的工作。

將屍體放在浴室裏一整晚,讓我感到很不安。可是,浴室是切割屍體最理想的場所,而且,如果先把五具屍體都放在儲物櫃裏,隔天再搬到浴室處理,這樣沉重的工作,恐怕不是我一個女子所能負荷的。我也想過,萬一因為放在浴室裏被發現了,我就立刻在那房子的附近,服下同樣的毒劑,假裝成被同一人所殺。這樣做當然是為了母親,免得她背負兇手母親的惡名。而這麽一來,就可營造出虛構的兇手為了完成“阿索德”,殺害我們六名少女,但是還沒有分解就被發現等雲雲。

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屍體並沒有被發現。我處理完五具屍體,分配成六組後,再用事先準備好的油紙包好,搬到儲藏室,用布蓋起來。這個儲藏室已經在處理一枝喪禮的時候,被我打掃幹凈了。這是為了防止屍體上有可能沾到稻草或關東土壤等一切可能成為證據的東西。恰好我們六人血型都是A型。這是有一次我們一同去捐血,我無意中知道的。

如何處理六個人的旅行袋,倒是我分屍結束的一大難題。旅行袋雖然小,但是有六個之多,又不能和屍體一起埋掉。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只好每個旅行袋內都放入秤錘,讓它們沉入多摩川。切割屍體時所使用的鋸子,也如法炮制,沉入河裏。

寫給竹越先生的信,我早就寫好。在目黑的梅澤家休息一個晚上後,第二天——也就是四月一日,就立刻投寄了,接著我才到一枝家處理屍體。這樣做,是為了讓屍體在還沒有開始腐爛以前,就能夠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而且也讓竹越沒有思考的時間。 ※棒槌學堂の精校E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