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第2/5頁)

“什麽事都有可能,”我說,“可我倒敢保證他們兩口子並沒合謀。你幹嗎要這樣問呢?”

“我想你說得對。”他又含含糊糊地添說道,“不過還有幾個疑點。”他嘆口氣。“這一向會有的。好了,查爾斯先生,咱們暫時只能肯定這一點;我們在調查這件案子時,你若能隨時提供給我們更多的情況,我會十分感激的。”我說當然會盡力而為。

“嗯,大約在十月三日那天,魏南特告訴麥考利他要外出一段時間。他沒告訴麥考利去哪兒,也沒說去幹什麽事。麥考利卻認為他是要去幹什麽需要保密的發明項目——後來麥考利從朱麗婭·沃爾夫嘴裏得知他猜對了——他猜想魏南特是隱藏在阿迪龍戴克斯某處,可後來他再問朱麗婭時,她卻說她並不比他知道得更多。”

“她知道那是什麽發明項目嗎?”

吉爾德搖搖頭。“據麥考利說,她不知道,只曉得他幹的那個項目需要場地和機械什麽的,得花很多錢,因為他跟麥考利商定好了,麥考利可以掌管他所擁有的股票、債券和其他東西,他如果需要用錢的時候,就請麥考利把它們換成現款,也就是說麥考利可以像魏南特本人那樣照管他的銀行賬目和一切。”

“如今律師什麽事都管,嘿,真了不得,是不是?”

“確實如此。而且請你注意,他需要用錢的時候,全得是現款。”

“他的想法一向古裏古怪,”我說道。

“大家也都這麽說。看來他要麽不想讓任何人通過支票找到他,要麽不想讓那邊任何人知道他是魏南特。所以他沒帶那個姑娘一塊兒去——甚至不讓她知道他去了哪兒,如果姑娘說的是實話——此外,他還蓄起了連鬢胡子。”吉爾德用左手比劃一個想象的長胡子。

“‘那邊,’”我引用他的原話,“這麽說,他是在阿迪龍戴克斯嗎?”

吉爾德聳聳一邊的肩膀。“我剛才這麽說是因為那裏和費城是我們唯一能聯想到的地點。我們盡量爭取把他找到。他啊,沒準兒在澳大利亞呢。”

“魏南特為此事需要多少現款?”

“這我倒可以告訴你具體數字。”他從兜裏掏出一疊卷攏的臟紙,從中挑出一個更臟一點的信封,把其余的塞回兜裏。“他跟麥考利談話後的第二天,親自去銀行取出了五千塊錢現款。二十八日——要知道,這是十月裏——他叫麥考利再給他取出五千,十一月六日取出兩千,十五日取出一千,三十日取出七千五,六日——這是十二月裏了——取出一千五,十八日取出一千,二十二日取出五千。這最後一筆是在他的女秘書被害的前一天叫麥考利給他取出來的。”

“將近三萬塊錢了,”我說,“他在銀行裏倒還真存了不少錢。”

“精確來說,一共提取了兩萬八千五百元,”吉爾德把那個信封塞回兜裏。“可是要知道,還不止這些。麥考利接到第一次電話後,就開始賣出一些股票為他籌款。”他又摸一下兜。“我還有一張他賣掉的股票清單,要不要看一下?”

我說不看了。“麥考利是怎樣把那些錢交到魏南特手中呢?”

“魏南特要用錢就寫信給那個姑娘,她就從麥考利那裏取來。麥考利手中有她的收據。”

“她又怎樣交給魏南特呢?”

吉爾德搖下頭。“她告訴麥考利她通常總是去魏南特指定的地點會面;麥考利認為她知道魏南特在哪兒,可她卻總說不知道。”

“沒準兒她遇害時身上還有最後那筆五千塊錢呢,呃?”

“那可就是一起搶劫案了,除非是”——吉爾德眯起他那雙像是淚汪汪的灰眼睛——“魏南特去她那裏取錢時把她殺了。”

我提議道:“要麽除非是別的什麽人為了什麽別的緣故把她殺了,隨後發現了那筆錢也就順手牽羊拿走了。”

“倒也可能,”他同意道,“這種事經常會發生。有時候連頭一個發現慘案的人在報警之前也會順手捎走點什麽。”他舉起一只大手。“當然啦,像喬根遜夫人——那樣一位體面的太太——我希望你別以為我是在——”

我說:“何況當時她也不是獨自一人進去的,對不對?”

“可有那麽一小會兒她是獨自在那房間裏的,因為沃爾夫小姐房間裏的那台電話機失靈了,那名電梯工只好把大樓管理人運載下樓,讓他從辦公室撥電話報警。可你要明白,我並不是在說喬根遜夫人動了什麽手腳。一位她那樣的太太不大像會——”

“電話機究竟怎麽了?”我問道。

這時門鈴響了。“嗯,”吉爾德說,“我也鬧不清怎麽回事。那台電話機——”服務員進來擺桌子和餐具,吉爾德頓住了。等我們都在桌前坐下後,他又接著說:“那台電話機嘛,我剛才說我也鬧不清怎麽回事。一顆子彈射穿了電話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