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鴉片酊(第3/3頁)

“沒有人會知道你走了,而我與這又沒有關系。”

“從啥時起?”

她身子向前傾,眯起眼睛,問道:

“現在你說這話是啥意思呢?”

“沒什麽。只是納悶你怎麽突然之間就成了一個無關的旁觀者。難道忘記了唐納德·威爾遜是因為你才被殺,從而開始了所有的事情?難道忘記了是你給我的關於威斯帕的情報才沒有使這項工作半途而廢嗎?”

“你和我一樣明白那不是我的錯,”她憤怒地說道,“而且不管怎麽說,都已經過去了。你再提它只是因為你心情很糟,想要爭吵而已。”

“事情在昨晚可沒過去,當時你想到威斯帕要殺你就害怕極了。”

“你不要再說殺人的事情好不好!”

“年輕人阿爾伯雷曾經告訴我比爾·昆特威脅過要殺你,”我說。

“不要說了。”

“你似乎天生就有激起你男朋友身上殺人念頭的本事。阿爾伯雷因為殺了威爾遜正在等待審判。還有威斯帕讓你害怕得渾身發抖。甚至我都沒能逃脫你的影響。瞧瞧我變成什麽樣子了。而且我心裏一直在想總有一天丹·羅爾夫也會來找你算賬的。”

“丹!你瘋了。怎麽啦,我——”

“是的。他是一個肺結核病患者,窮困潦倒,你收容了他。你給他一個家和所有他需要的鴉片酊。你把他當仆人使喚,你在我面前打他耳光,在其他人面前也打他。他愛上你了。有一天早上你會醒來發現他把你的脖子給削掉了。”

她渾身顫抖著站了起來,大聲地笑了。

“我很高興我們中有一個人知道你在說什麽,如果你知道的話,”她說著拿了我們的空杯子走過了廚房門。

我點燃一支香煙,心中疑惑自己怎麽會有這種感覺,疑惑自己是否變得通靈了,疑惑這預感是否意味著什麽,還是我的神經出了問題。

“如果你不走,你能做的第二等最好的事,”女孩端著滿滿的杯子回來時向我提議說,“是喝醉,在幾個小時裏忘記所有的事情。我在你那杯裏倒了雙份的杜松子酒。你需要它。”

“不是我,”我說,同時心中奇怪自己為什麽要這麽說,但是卻又莫名其妙地很喜歡這麽說。“而是你。每當我提到殺人,你就責備我。你是一個女人。你以為如果我們不說它,或許就誰也不知道城裏有多少人想要殺你。那太傻了。不論我們說還是不說都不會讓威斯帕,例如——”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說了!我是傻。我害怕聽到那些話。我怕他。我——哦,當我要求你去除掉他的時候,你為什麽不去呢?”

“對不起,”我說,真的感到愧疚。

“你認為他——?”

“我不知道,”我告訴她,“我想你是對的。說它沒有用。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喝,雖然這杜松子酒好像沒有多少醇度。”

“那是你,不是杜松子酒。你想對上帝誠實嗎?”

“我今晚要喝硝化甘油。”

“那正是你所將要得到的,”她向我保證。

她在廚房晃動一些瓶子,然後端給我一杯看上去像是我們剛才一直在喝的東西。我嗅了嗅,說道:

“這是一些丹的鴉片酊,是嗎?他還在醫院裏嗎?”

“是的。我想他的頭蓋骨骨折了。那可是你踢的,先生,如果那就是你想要的結果的話。”

我將攙了麻醉劑的杜松子酒灌下喉嚨。不一會兒我就感覺更舒服了。當我們在地球上一個美好的、令人愉快的、充滿友情和和平的世界裏一邊喝酒一邊說著話兒的時候,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黛娜喝的都是杜松子酒。我也喝了一些,然後又喝了一杯杜松子酒和鴉片酊。

過了一會兒我做一個遊戲,努力地想要張開眼睛好像我醒著一樣,即使我什麽也看不見。當這個把戲再也騙不了她之後我放棄了。

我能記得的最後一件事是她將我扶到起居室的睡椅上。


[1] 本書一開始就指出“波森威利”是不正確的發音,而“波森”即是poison(“毒”)的音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