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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布在礦井的入口處停了下來,手裏拿著折疊刀,低垂著,刀片在漸漸明亮的光線裏閃閃發光。他將身體靠著山丘布滿巖石的表面,朝幽暗的礦井裏張望。

他豎起一根手指靠近嘴邊,示意喬留意入口處的動靜。

隨後,他彎著腰走進了礦井。喬的脈搏滴答滴答直跳,就像手表的彈簧快要斷裂一樣。一陣冷空氣從她身邊刮過,侵入了她的體內。加布的身影消失在黑暗裏,她聽到他的雙腳在泥地上拖行的聲音。她注意著山丘和峽谷底部被陰影籠罩處的動靜。早晨的天空一片寧靜,即便如此,林間的樹木依然來回擺動,松鼠不停地跳躍,鳥穿行在天際。她的嘴巴幹得厲害,以至於連唾液都吐不出。

礦井裏面,加布打開手電筒。喬聽到了一片沉悶的哭聲,一個女孩的嘴巴被塞住了,她努力大聲呼喊著。

“喬,快點!”加布說。

她猛地沖了進去。加布站在隧道中央的一個拐角處,伸出一只手,警告她停下來。他的手電筒照亮了隧道裏那搖搖欲墜的天花板上裸露的橫梁。

拉克的雙手被綁了起來,在橫梁上擺動著。喬驚呆了,“哦,老天。”

拉克的雙眼閃閃發光,她的嘴巴裏被塞了一塊條狀的布料,雙手筆直地吊在頭上,看上去痛得不可思議。在她身後的地上,諾亞靠著隧道的墻壁躺著,雙手和雙腳被綁在了一起。喬朝他走了過去。

嘴巴被堵住的拉克大聲尖叫著,瘋狂地搖著頭,踢著腿。

加布一把抓住了她,“這裏不安全,看!”

拉克的下方,一塊帆布被放在礦井地面上的洞上,上面覆蓋著一層灰塵。加布把帆布拉到一邊,拉克可不是被掛在離地面2英寸的地方,她被掛在了一個深坑的上方。

喬和加布靠著墻走上前去,手裏的手電筒閃著光。

“拉特納用他們的長矛幹了這事兒,”他說,“把它們做成了尖竹。”

這是一個洪水坑,底部用四根削尖的長矛支撐著,筆直朝上。任何一個想靠近拉克、救她下來的人,都會掉入坑裏,被尖矛刺死。

現在她明白了為什麽加布要她進來,而不只是在礦井入口處放哨,必須要兩個人,才能將拉克放下來,把諾亞擡出去。

“堅持住,我們要把繩子砍斷!”他說。

拉克點點頭,但卻是一半放松,一半恐懼。她大叫著,即便嘴裏塞了東西,還是聽得很清楚——“快點。”

加布朝四周看了看,“拉特納一定是從什麽東西上爬上去的,才能在那裏把繩子打上結。”

隨即,他們發現了一個古老的木箱,木箱下面有一把丁字鎬。加布把他的小刀遞給喬,把箱子推到了墻壁旁邊。隨後,他跳過了坑,用皮帶把拉克拉向他的一邊,說:“割繩子!”

喬爬上箱子,一刀把繩子割斷了。拉克掉了下來,加布猛地從背後接住她,兩人一起滾到了地上。

隨後,他把拉克嘴裏塞著的碎布拿了出來。她一把抓住他,哭了起來,“謝謝,哦,上帝呀,快去救諾亞!”

喬跳過了地上的坑,割斷了男孩身上綁著的繩子。他全身冰冷,她搭了搭他的脈搏——緩慢且有規律,但遠比之前微弱。她重重地拍了兩下他的臉頰,他睜開眼睛,看見她,點了點頭,說道:“太好了。”

她轉過身來問拉克,“奧特姆在哪裏?”

“在礦井更深的地方,他把她從這裏拖走了。可是這裏有很多條通道,不同的方向,我不知道她在哪兒。”

“來,我們先帶你們兩個離開這裏。”加布說。

他像消防員一樣緊緊抓住諾亞。喬抓起那把丁字鎬,和拉克一起帶頭跑了出去,看了看山坡上的動靜,示意加布跟過來。

他用力拖著諾亞出了礦井。“拉克,喬一個人去找奧特姆夠嗎?”

“應該夠了。她沒事,據我所知。”

喬說:“我去找她,我會速去速回的。”

加布說:“把那把丁字鎬給拉克。”

喬拿著那把折疊刀,加布和拉克拖著諾亞掙紮著爬上了山坡,消失在樹林裏。

喬匆匆忙忙地趕回礦井,她彎著腰,沿著地道不停跑著。礦井裏面又冷又潮濕,簡直像幽靈一般。

“奧特姆?”她叫道。

可回應她的,只有一片漆黑。

“謝謝,吉爾伯特警長。”

唐砰地摔下電話,抓起埃文的胳膊,一把把她拉到了塑料桌椅邊。

“來,我要離開這裏一分鐘!”

埃文跌跌撞撞地跟著她出了門,“發生什麽事了?”

唐按下了電梯的按鈕,隨後,焦躁不安地等了一會兒,便朝一旁的樓梯沖了過去。她的手裏拿著一包香煙。

“喬的卡車不在當時副警官發現的路邊了,”她說,“車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