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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路邊確認了太陽的位置,在想是否該這樣一直往南。她對日本地理一竅不通,只知道往東走就可以到達東京。

“好了,準備出發吧。”

身後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回頭一看,一個頭紮毛巾的中年男人正要登上卡車,另一個人打開了副駕駛座一側的車門。那人又說:“先到厚木,然後去東京。路好走的話說不定能早點到。”

卡車發動了引擎,從她身旁駛過,和她剛才騎行的方向正好相反。

她隔著運動眼鏡看著那輛卡車遠去的影子,戴上騎行手套,跨上自行車,使出渾身力氣蹬了起來。一輛從後面開來的面包車被忽然從路邊竄出的自行車嚇了一跳,暴躁地按響了喇叭。

過了不到一小時,她就趕上了那輛卡車,平均時速達到了三十到四十公裏。有時會拉開距離,等信號時她便能趕上。

迫使她放棄追趕的,不是體力不支,而是那輛卡車駛入了收費路段。那段路是西湘輔路,她又有些迷路了,轉來轉去,終於發現了沿著海岸向東行駛的車輛。那條路是國道一號線。一號國道——她強烈地感覺到這條路一定能夠通向首都。

後來,她又弄錯了一次,因為一直沿著海岸線走,她從一號國道進入一三四號,經過江之島,穿過鐮倉,來到了三浦半島。

當她意識到走錯後,不得不又折返回來。一路上她都在找指向“東京”的標志,不時走到岔路上,這使她越發迷惑,不知自己究竟身處何方。

最後,她不得不返回相模川,終於在那裏找到了標志,上面寫的大概意思是,沿著路向北,可以通到二四六號國道。二四六號國道正是通向東京的那條路!

她沿著這條寫有標志的一二九號國道向北騎行,到達了一個規模稍大的城鎮。她也不知道這一天到底走了多少路,反正對她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麽。

麥當勞的漢堡是她今天的第三頓飯。她不知道接下來要往哪裏走,但無論如何,她要到東京去,然後找到那四個人的住處。

她又拿出了別墅的地圖,可上面根本沒有標記現在的地點。從這裏到東京該怎麽走,她毫無頭緒。

正當她跨在自行車上出神地望著地圖時,一個聲音問道:“你要去哪裏啊?”她擡頭望去,面前停著一輛四輪驅動的紅色汽車,一個染著黃發的人從車窗探出頭來,笑眯眯地看著她。

她下了自行車,朝汽車走去。車裏的男人睜大眼睛,對副駕駛座上的人說道:“喂,不錯啊!”

聲音不大,但她聽到了。

“我想得沒錯吧,真是個外國人。”

副駕駛座上的男人答道。他的頭發很短,全都向上豎著。兩個人看上去都十幾歲,但她一向看不準日本人的年齡。

為了讓他們知道自己不是日本人,她摘下運動眼鏡。坐在駕駛位置的黃發男人很震驚似的向後仰了仰。

“很棒嘛!”副駕駛座上豎發的家夥一邊眼睛冒光一邊說道。他盯著少女的胸,接著向黃發男人嘟囔了幾句。

黃發男人聽了笑了笑,問道:“你會說日語嗎?”看到她輕輕點頭,二人似乎放下心來。

“你要去哪兒?”黃發男人又問。

她從風衣口袋裏掏出一張紙,上面印著那四個人的信息。她指著安生拓馬的地址給他們看。那人看了看,問道:“這上面寫著兩個地址,你要去哪個?是家裏,還是健身俱樂部?”她沒有回答,因為她不知道要找的人到底在哪裏。

坐在副駕駛座的人看她默不作聲,低聲向黃發男人說道:“她沒聽懂你的意思吧。”

“可能吧。喂,我在問你到底想去哪裏?要不,就是兩個地方都要去?”

她點了點頭。如果兩個地方都去,應該能找到要找的人。

“OK。我們開車送你吧,你可以把自行車放在後備廂裏。”黃發男人親切地說。

對於她來說,這個提議有點出乎意料,她本以為他們最多會告訴她怎麽走。

車上二人見她有意搭車,便走下車來,利落地把她的自行車放進後備廂。黃發男人身高在一米八左右,豎發的那個大概要矮十厘米。

她聽到那個豎發男人小聲嘟囔了一句:“我一直想找機會和那樣的玩一次。”放好車,他打開副駕駛座一側的車門,說了一聲“please”。她拿下背包,扔進附近的垃圾箱,然後上了車。那兩人見狀有些意外,但什麽也沒說。

開了一會兒,黃發男人問她:“你從哪裏來?”她看著前方,用手指了指後面。

坐在後面的豎發男人頓時笑了:“哈哈,她說從那邊來呢。”

“那邊是哪裏?你住在日本嗎?”

她點了點頭。

“哦,怪不得會說日語。那,來日本之前呢?是從美國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