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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到車旁,打開門正要坐進去,倉庫的門口出現了少女的身影。他發動汽車,打開車頭燈。少女的左臂好像夾著什麽,右手裏也拿著什麽。他無暇多想,拼命倒車,然後轉動方向盤想掉轉車頭。在那一瞬間,他看到少女舉起了右手,意識到對方手裏拿的是自己剛才推倒的標槍。

一陣劇烈的響聲和沖擊後,潤也發現一支標槍穿透了副駕駛座一側的車門,槍頭有十幾厘米刺入車內。

銳利的槍尖讓他的心驟然一緊。

他顫抖著全力駕車。出停車場時,紮在車門上的標槍掛住了大門。他向後一倒,隨即開足馬力沖了過去。隨著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標槍掉落在地。

就在那一瞬,潤也感到車身後部傳來一股巨大的沖擊力。他的背後響起了碎裂的聲音,前擋風玻璃也出現了裂紋。是那少女從後面投來的標槍穿透了後擋風玻璃,越過副駕駛席紮進了前面的玻璃。潤也看著身旁橫穿而過的銀色標槍,似乎聽見了鮮血在臉上流淌的聲音。

極度的恐怖讓他手腳無法動彈,他拼命想逃,卻發現發動機熄火了。他慌忙轉動鑰匙,卻只聽見發動機空轉的聲音。他扭頭向後望去,只見少女舉著第三支標槍正要助跑,標槍馬上就要飛來!

沒時間發動汽車了!潤也打開車門翻滾下來。大約零點幾秒後,標槍從那少女手中飛了出來。和上次一樣,標槍穿透後擋風玻璃,紮在方向盤前的儀表盤上。雖然投擲的距離不遠,但她對標槍的控制力驚人。如果潤也沒從車裏逃出,這支標槍已紮穿了他。

潤也臉色蒼白地看著她,她手裏還有兩支標槍,但看不出繼續投擲的意圖。看到他從車裏下來,少女快速追了上來。

潤也拼命奔跑。此時要想活命,只能逃跑。他已完全喪失鬥志——他的對手不是人,是個怪物!

他竭盡全力沿著通往宿舍的那條路奔跑。以前他也這樣跑過一次,那是他退役前參加的最後一場比賽——亞洲錦標賽。不知為何,當時的情景從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他擅長的項目是四百米。說起短跑項目,他也很擅長一百米,但以東方人的體力,還是無法在國際比賽中占得一席之地。於是他專心投入到更加講究技巧的四百米訓練中。

但是在學生時代,即使在國內,他的成績也不值一提。當時國內有兩個實力強勁的選手,如果不能打敗他們,根本沒有機會參加國際比賽。

就在那時,他遇到了仙堂。

那個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潤也引入了那個邪惡的世界。當時,潤也以為自己遇到了奇妙的魔法。

“只要照我說的去做就行。你要相信我,不要有任何擔心。”

仙堂有時非常溫和,有時又飛揚跋扈,似乎早已看透了潤也。

潤也照做之後,終於實現了夙願。新紀錄、代表日本參賽、國際舞台……這一切給潤也帶來了名譽,還令他過上了安穩的生活。

可是,有一個問題始終縈繞在潤也心頭。自己究竟為什麽而跑?是為了證明實力?但那東西能算自己的實力嗎?是為了贏得勝利?自己到底又戰勝了誰呢?也許,他根本就沒取得過真正的勝利,甚至可以說,他根本沒有認真跑!

這時,尖厲的破空聲刺入他耳中。他憑直覺向左閃躲,一支標槍眨眼間從他右邊飛過,並沒有紮在路上,而是像滑雪一樣刷地掠過了柏油路面。

潤也兩腿發軟,卻必須繼續奔跑。他的體力已到達極限,速度越來越慢,肺部劇痛難忍,心臟也難受起來。

潤也喘著粗氣回頭看了一眼,頓時心生絕望。那個巨大的黑色怪物已追到背後,手舉標槍,沒有絲毫疲態,肌肉有節奏地躍動著。

潤也拼命想邁開雙腿,卻怎麽也跑不動。他想喊救命,可就連呼吸都讓他十分痛苦。

他停了下來,再也跑不動了。他轉過身,面對來殺自己的怪物——要來就來吧!

那少女已來到面前。

她似乎把所有的速度都凝聚在右臂上,朝他用力一揮。

標槍的寒光映在潤也的視網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