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兩個人的死 6

“可是,人說話的聲音通過電話或者錄音會有所變化的。”小谷說。

“不!這麽小的一個錄音機,這麽小的喇叭,音質跟電話是相似的。錄音帶裏的聲音跟我在電話裏聽過的聲音完全不一樣,根本不一樣。我們弄錯了!這個綁架事件還遠遠沒有解決,恐怕連一半都沒有解決!”

“可是,電話是怎麽回事?您接電話的時間,跟帝國飯店的電腦記錄完全吻合呀!關於這一點,您怎麽解釋?”

“嗯——這確實很難解釋。但是,命令我跑來跑去的那個聲音絕對不是這樣的聲音,絕對不是!那是一個沙啞的、低沉的聲音,沒有這麽高、這麽柔和,總之那不像是一個好人的聲音。”

“也許是故意改變聲調,裝出來的……”

“不可能!不是!”

“這麽說,甲斐不是綁匪?”巖村問。

“可以肯定,他跟綁匪是一夥的。他受到綁匪的指使,在綁匪的指揮下行動,也就是說,綁匪怎麽說,他就怎麽做,但他不是主犯,主犯是另一個人。甲斐死後,表面看來這個綁架事件圓滿解決了,現在,有人正躲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偷偷地笑呢!”

“這麽說,這個綁架事件不是一個人幹的?”

“絕對不是!躲在幕後的主犯把這個事件偽裝成一個人幹的而已。最後倒黴的是走到前台的甲斐,內幕一定是駭人聽聞的!”

“但是,帝國飯店的通話記錄怎麽解釋?那可是電腦記錄的。”小谷問。

“這一點不難做到,主犯事先把時間跟甲斐約好不就行了嗎?綁匪打給我的電話,第一次是九點零一分,第二次是九點零五分,然後是十一分,二十分,二十五分,三十五分,都是很齊整的數字。電腦的確記錄得清清楚楚。但是,電腦只能記錄什麽時間打過電話,卻不能記錄電話是打給誰的,也不能記錄通話內容。主犯巧妙地利用了這一點,指令甲斐在帝國飯店的客房裏在這幾個時間給某個地方打電話,而主犯自己,則利用另一部電話打給那些紅色公用電話,讓我沒命地奔跑。好狡猾的家夥!這個狡猾的主犯料定咱們要把飯店裏電腦的通話記錄跟我自己的記憶對照,於是安排甲斐在飯店裏往外打電話,他自己則在同一時間給我打電話。這樣,一旦我們開始調查,自然就會認定這六個電話都是甲斐打的。事實上正如主犯所料,我們就是把甲斐當成了唯一的罪犯。好小子,計劃得太周密了!”

“原來如此!讓我們認定甲斐是單獨犯罪,也是綁匪打那麽多紅色公用電話的目的。只要我們一查帝國飯店的電腦記錄,就會很自然地落入他的圈套。”

“正是!我早就覺得打這些紅色電話的目的並不單單是為了把我累垮,一定還有其他目的。現在終於知道其他目的是什麽了!”

“智能犯罪,對不對?”

“嗯,這是個非常可惡的家夥,陰險毒辣。自己躲在暗處,所有的罪名都讓甲斐一個人承擔。”

“再加上甲斐又死得這麽是時候,他就更安全了。”

“是的。這樣,主犯就更認為自己永遠安全了。這種家夥什麽時候都有。”

“可是,我還有一個疑問,這個主犯打完九點三十五分那個電話就結束了這個綁架事件,是一開始就決定好了的嗎?他只讓甲斐打六個電話嗎?”

“不,不是的。我早就認為,主犯準備了不止六個電話,肯定還有第七個、第八個。”

“是吧?以前我聽你這樣說過。”

“所以我認為,棒球,是主犯跟甲斐事先約好的暗號。”

“此話怎講?”

“打電話的時間是事先決定好了的,第七次、第八次、第九次乃至更多。但是,棒球比賽結束,打電話的遊戲就停止,這也是事先決定好了的。”

“比賽結束?這麽說,棒球比賽結束就是他們停止打電話的暗號?”

“是這樣,也不單單是這樣。跟比賽本身也有關系。”

“比賽本身?”

“對。以前我也想到過,不只是單純的結束。比賽總是要比輸贏的,比賽結束了,輸贏結果也就出來了。這個輸贏具有決定性的意義。比如說,巨人隊贏了,電話遊戲就繼續,巨人隊輸了,電話遊戲就結束,或者是相反,巨人隊輸了就繼續,贏了就結束。”

“嗯——原來如此。可是,這跟輸贏有什麽關系呢?”

“這個我還沒想好,這是現在就得考慮的問題。不過,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我可以肯定地說,這個主犯絕對不會一分錢都沒到手就放棄,他絕對不是那種不貪圖錢財的人。絞盡腦汁,精心策劃,到頭來什麽都不要,那是不可能的。他的計劃已經實現了,雖然沒有奪取贖金,但這絕對不意味著他什麽都沒得到。我認為,他肯定獲得了足夠的利益,肯定是大賺了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