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兩個賭博 3

“警察先生,您能給我說說這是怎麽回事嗎?”在開往位於櫻田門的警視廳的車上,磯田茂問吉敷。磯田茂得去警視廳做一個筆錄。他們坐的車就是磯田茂在去戶冢大廈的路上看見的那輛白色兩廂轎車。

“剛才我看見這輛車了,我想一定是那些家夥接下注電話的車,還以為今天也有棒球賭博呢。”磯田茂說。

“警察也有各種各樣的車呀。跟蹤的時候,調查情況的時候,都不開警車。不但不開警車,還要選用這種不顯眼的車,這種白色的兩廂轎車,街上到處都是,所以那些搞棒球賭博的家夥們也用這種車。”

“剛才警察就在這輛車上嗎?”

“對呀。是來支援我和小谷的。如果對方人多勢眾,我和小谷有可能對付不了。他們到達這裏的時候,正好被磯田先生您看見了。”

“當時吉敷先生您在哪兒啊?”

“在衛生間裏,跟他在一起。”吉敷說著指了指小谷,接著說,“甲斐太太跟那個叫阿佐田的談話的時候,對了,阿佐田是個假名,我們在甲斐太太的衣服裏邊放了一個小型無線麥克,我和小谷藏在衛生間裏一邊聽一邊錄音……”

“為什麽要錄音呢?”

“為了抓到阿佐田的犯罪證據。他是綁架巨人隊主力投手川口家孩子的主犯,但是我們缺乏證據,再加上孩子沒有受到傷害,贖金也沒搶走,狐狸尾巴不容易揪住。我們決定先以組織棒球賭博的罪名把他抓起來,可是這方面證據也不足,於是我們就請甲斐太太協助我們。我們讓她去戶冢大廈六樓那個表面上是房地產公司的賭局,裝作想參加棒球賭博,把阿佐田套出來。當然,我們事先摸清了阿佐田正好在戶冢大廈,所以甲斐太太一來就找到了他。”

“原來如此。”

“磯田先生也是認為阿佐田在賭局裏才去戶冢大廈的嗎?”

“沒有。”磯田茂搖搖頭,“我是碰上誰算誰,捅死他一個兩個的,或者被他們捅死,我都無所謂。我只想把事情鬧大,事情鬧大了,警察就會介入,就會發現這個棒球賭博的賭窩。我當時就是想拼他個魚死網破。”

“原來是這樣。不過,您揮舞著尖刀要殺人的行動,雖然不能表揚,卻叫我對您刮目相看。我們一直在衛生間裏等著阿佐田對甲斐太太說明棒球賭博的規則,只要他一開口說明,我們立刻逮捕他。沒想到這小子還挺難對付的,他猜到了我們的意圖,堅決不松口。我們真不知道怎麽辦好了。如果甲斐太太這一招不靈,我們還得從零做起。這時候,您闖進去了。其實,您從洗手間經過的時候,我要知道是您的話說不定會把您給攔住,我還以為是跟阿佐田一夥的呢,所以就沒有露面。沒有攔你,看來是做對了。您把藏在身上的尖刀往外一掏,還真把這個沉著冷靜的阿佐田給鎮住了,而且嚇得他把什麽都給說出來了,就是演戲也沒有這麽巧的。您幹得好啊!”

“好什麽呀?丟人現眼的,不過,我是真想來真的!”

“我也想來真的!”甲斐佳子插話說。

是啊,大家都想來真的。甲斐留廣也是想來真的,他倒是來真的了,結果連命都搭在棒球賭博上了。甲斐留廣被賭局害了,磯田憲子跳樓自殺了,今天晚上,磯田茂也要來真的了。

賭博這東西,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呢?怎麽會有那麽大的魔力呢?

“這麽說,那個綁架事件不是甲斐先生一個人幹的?”磯田茂問。

“不是,他只是被壞人利用了。阿佐田除了搞棒球賭博以外,還放高利貸。甲斐留廣開始棒球賭博以後,輸了就向阿佐田借錢,錢越借越多,最後只能什麽都聽阿佐田的。”

“原來都是阿佐田幕後操縱的。我說呢,甲斐先生不像是壞人,怎麽能幹那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呢?還有,照您剛才這麽說,我貿然闖進賭局要捅了阿佐田,是歪打正著?”

“可以這麽說吧。您想賭一把試試,我也想賭一把試試,您賭的那一把跟我賭的這一把恰好吻合,所以我們贏了。”

“那麽,甲斐先生在帝國飯店是給誰打的電話呢?”

“這個我也說不好。不過有意思的是,根據電腦記錄的通話時間,每次都是一分四十五秒。為什麽是整整一分四十五秒呢?我查了很多資料,終於找到了答案。他打的是天氣預報查詢電話。天氣預報查詢電話是播放錄音,每次播放時間是一分四十五秒。人們一般是不會聽那麽長時間的,可是甲斐留廣每次都把錄音聽完,所以每次往外打電話的時間都是一分四十五秒。”

“啊,原來如此!”

三天以後,阿佐田招供。他的供詞跟吉敷的推理完全一致。不過吉敷還有一點不太明白,為什麽一定要等到實施綁架的前一天才去查紅色公用電話的號碼呢?如果多提前一些日子查,見到過甲斐留廣的人印象淡薄了,肖像畫也許就做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