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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盡快把劇本寫出來。”

“還沒征求過理事的意見,自作主張是不是不太好?”

“不礙事,她們出差去了,正忙著呢。”

聽植村這麽說,眾人都露出了譏笑。

“這會兒,她們應該在東京的酒店享用奢華的早餐吧。”

“白天會不會去銀座買東西呀?也不知道她們要玩到什麽時候。”

指導員們你一言我一語,竟說起了領導的壞話。妙子一頭霧水,只能默默聽著。沙修會共有三名理事,一個是沙羅老師的親妹妹,另外兩個是沙修會剛起步時就在的親信。妙子也聽說這幾位的日子過得十分奢侈,花錢如流水,卻不了解任何內情。

“堀部啊,”植村聳聳肩說,“沙羅老師不是經常出差嗎,那都是因為幾個理事自己想出去玩。咱們這兒是小地方,大家都看著呢,她們不敢太鋪張,所以才特意去東京和仙台享受。”

“還有這種事?”妙子震驚了。她做夢也沒有想到,沙修會還有這種庸俗的內幕。

“沙羅老師早就解脫了,對俗世的享受一點興趣也沒有,當然不會和她們同流合汙。但那幾個理事都過慣了大手大腳的日子……最近她們還偷偷買名牌衣服呢,以前可不會這樣。”

“老師的妹妹不是買了輛奔馳嗎?嘴上說是‘公用車’,其實也就她自己開開。”

“就是就是,天知道她買了多少名牌手表,還都是進口的。”

其他指導員也是滿腹怨言。

“我們近期想向沙羅老師提提意見,改革一下沙修會的組織結構。到時候你願不願意幫我們?”

被植村一請求,妙子下意識地微微點頭。

“這件事你可別告訴其他會友。”

“嗯,我知道。”

妙子本以為沙修會是個團結的組織,其實不然。會員們雖然一心向佛,卻終究是有血有肉的人。

片刻後,所有人齊聚大殿,開始念經。只有在念經的時候,大家才是一條心。為了“化解”這輩子的不幸,祈求下輩子的幸福,每個人都是如此專注。明明在室內,人們卻吐出了一口口白氣。風吹得玻璃門咣當咣當直響。由香裏的女兒在院子裏孤零零地踢石頭玩。

當天下午,天空飄起了小雪。最近這一陣子,天氣之神對夢野著實不手軟。視野中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色彩,化作一片渾濁的白。門窗的密封性不好,冷風總能找到空子鉆進屋子。暖爐燒得再旺,也無法讓寬敞空曠的大殿暖和起來。

鋪著木板的房間裏擺了幾張桌子。妙子和出家會員們正在埋頭制作假花。用鋼絲把三朵紅花綁在一起,再纏上白色的絲帶,就成了兒童帽上的裝飾。當然,這項工作和修行、布教沒有絲毫關系,是通過中介找的“副業”。出家會員得把自己的生活費賺出來,所以她們在道場做各種手工活,但所有收入都會充公,她們自己是一個子兒都拿不到。妙子並不住在道場,照理說是沒有義務做這些的,但植村開口讓她幫忙,她沒有勇氣拒絕。再說了,她也沒有別的事情可做。

由香裏也加入了她們的行列。小姑娘就在一旁睡午覺。她的手並不巧,做事也粗糙得很。妙子實在看不下去,就幫她做了一些。看來除了一張漂亮的皮囊,她真是一無是處。

做著做著,一輛灰色的轎車停在了道場門口。眾人伸長脖子想看看來人是誰。這時,兩個男人走下車來大聲喊道:“有人在嗎——”

植村走到套廊上應答:“來了,什麽事?”

玻璃門一開,冷氣撲進來。所有人都跟觸了電似的,把身子一縮。

“我們是警察,想來打聽幾件事。”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把視線轉向了不速之客——兩個面露假笑的中年男人。他們沒穿制服,大概是便衣刑警。

“哦,好,請稍等。”

植村關上玻璃門,繞到玄關去了。

“警察怎麽會到這兒來?”“出什麽事了?”

會員們議論紛紛,都有些莫名其妙。

就在這時,又有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官走進沙修會的院子。矮墻後面分明多了一盞紅色的燈——他們是開警車來的。只見他們站在院裏,一面窺探屋裏的情況,一面微笑著跟大家點頭。見狀,妙子和其他人也不禁鞠躬回禮。誰知他們竟擅自走了進來,四下打量,仿佛是在查探地形。

突然,妙子聽見去玄關接待刑警的植村尖聲喊道:“胡說八道!她不在我們這兒!”所有人都不禁豎起了耳朵。

“那擺明了是往我們身上潑臟水,警察居然也信?”

“哎呀,不是跟您說了嗎,我們也只是來確認一下。”

後來說話的是刑警,口氣倒是客氣。

其他指導員也紛紛趕去門口。拉門沒有關,他們說了什麽都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