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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俊豐一聽這話再也受不了了,眼淚流了出來:“你們……你們為什麽要告訴她……為什麽……”他用手捂住雙眼。

“通知家屬是必須的啊。”潘江海看火候兒到了,走到他身邊,“我也不想打擾她老人家,但沒辦法,追查涉案贓款是我們的責任,按照相關規定,我們不但要搜查你的住處,連你媽家也得搜查。但考慮到她的身體和承受能力,我們暫時還沒動。我想你也該捫心自問,明明是自己犯了事兒,幹嗎還要老人陪著受罪啊!”潘江海的話像一把刀子,剜著他的心尖兒。

廖俊豐徹底傻了,怔怔地看著潘江海。

“你呀,一個人在B市生活也挺不容易的,想多掙錢也在情理之中,但是按照這個掙法,出事兒也是早晚的。我倒覺得,現在摔跟頭未嘗不是好事,亡羊補牢,為時未晚,等你有天陷得太深了,就誰也救不了你了。”潘江海說,“我們也希望給你機會,讓你早一天出去孝敬老娘。”

“潘警官,您什麽都別說了,我明白了。我說,我收了皮錚的錢,我知道錯了。”他涕淚橫流地懇求。

“知道錯了?”潘江海皺眉。

廖俊豐點頭像雞啄米:“是這樣,我和皮錚合作了有一段時間了,從他手經過的資金也有幾個億了,他這人一直挺局氣,在錢上沒出過問題。但不知道這次是因為什麽。我承認,我陸續從他手裏拿過近百萬的好處費,這些錢都被我存在銀行裏,戶頭是拿我媽身份證辦的。”他的供述與潘江海推測的一樣,他是單親家庭,能相信的人,也許就只有自己的母親了。

潘江海沒有接話茬兒,溫和地看著他。

廖俊豐繼續說:“我也不想犯罪,我只是想多賺點錢,潘警官,你救救我,救救我……”他央求著,“我這個罪得判多少年,我……還有沒有機會……”

潘江海知道,對方的心理大堤已經被攻破,他盡量把語氣放得平和:“判你多少年那不是我們公安局的事,你得問法院,但我們能替你做的,就是看你有沒有從輕的條件。一是能不能主動退贓,二是能不能揭發檢舉。”

“能,這兩點我都能。”廖俊豐搶著回答。

看時機到了,潘江海轉過頭對小李說:“小李,你把剛才給他記的那份筆錄扯了,再重新起一份,算他主動交代。”他說完又回過頭,“只要你配合,我們也會幫你爭取機會。”

廖俊豐重重點點頭。“謝謝,謝謝潘警官,我一定好好說……”

“行,先把餃子吃了,別辜負了老人的一片心。”潘江海說。

廖俊豐淚如雨下,不但全盤供述了犯罪事實,還交代了皮錚可能藏匿的地點。

半個小時後,潘江海和小李結了訊問筆錄。廖俊豐在簽字的時候,用力地按下了手印,在被看守押走的時候,還給潘江海深深鞠了一躬。

小李終於憋不住了:“潘師傅,您可真神了。您不就給他媽打過一個電話嗎,這餃子是哪兒變出來的啊?”

“嗨,我媳婦包的。”潘江海笑笑說。

“啊?那他怎麽吃出了他媽包餃子的味道。”小李疑惑不解。

“酸菜餡兒餃子,誰包不是那個味兒啊……”潘江海說。

“哎,您可真神了。”小李感嘆。

“哥們兒,咱搞預審啊,就是得學會拿一顆子彈炸毀一座碉堡的本事。你可別小看我和他媽通的那個電話,就這一來一往,就套出來不少想要的細節。這酸菜餡兒餃子啊,只是咱對付他的第一步,要是還能扛,咱就再用第二招兒。”潘江海有些得意。

“嗯,您不愧是‘名提’。”小李點頭。

“嗨,我看算了吧,我可當不了什麽‘名提’,人家‘七小時’啊、‘那三斧子’才稱得上是‘名提’,咱就是大頭兵一個。”潘江海謙虛起來。

這時,郭副局長帶著徐國柱急匆匆地走了過來。

“哎,郭局啊,真是巧了,我正找你呢。”潘江海說。

“一點兒都不巧,我們一直在監控室看著呢,你搞審訊可真有一套啊。”郭副局長說。

“嗨,我這是雕蟲小技。”潘江海有點兒得意,“我剛才挖出來一條線索,得馬上落實。”

“我聽到了,有個消息我跟你通報一下。從今天開始,你和老徐一起調到經偵支隊的專案組工作了。”郭副局長說。

“什麽?專案組?”潘江海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你審的這個案子,崔鐵軍是探長。”郭副局長說。

“這……”潘江海猶豫著。

“我已經跟你們支隊領導打了招呼,你的工作關系還在預審,搞完這個案子就可以回去。其他有什麽需要我協調的,你說話。”郭副局長堵住了潘江海的退路。

“行,那我……”潘江海一臉不高興,“從現在開始,就聽崔探長的指揮了?”他一邊說一邊看著徐國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