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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學點兒好!”楚冬陽沒好氣地背起手,轉身走了。

“嘿嘿,行,小子,學的有點兒血性了。走,咱宰你噴子師父一頓去。”徐國柱說。

“我……我吃完了……”小呂扭捏地說。

“操,剛誇你兩句就掉鏈子。”徐國柱撇嘴。

在豆汁店裏。徐國柱破口大罵:“我操他大爺的‘呱嗒’,這王八蛋現在人五人六兒的了,擱原來給我提鞋都沒戲。”

“哎,為什麽叫他‘呱嗒’啊?”潘江海喝了一口豆汁問。

“嗨,這孫子啊,就一兩面派。沒走的時候幹過一陣兒督察,我操,丫牛×大了,見你面兒吧,臉繃得倍兒緊,一點兒沒笑模樣兒。但一見著頭兒啊,立馬一臉褶子。變臉兒跟翻月份牌兒似的,呱嗒!”徐國柱說完,狠狠咬了一口焦圈。

“噗……”潘江海一下將嘴裏的豆汁噴了出來。

“哎,你丫真噴啊。”崔鐵軍被濺了一身。

“哈哈哈哈,對不起,對不起啊。大棍子,你丫可真夠損的啊。”潘江海笑出了眼淚。

“得了吧,你甭聽丫瞎掰。還不是人家當督察的時候,因為喝酒的事兒辦過他,就一直懷恨在心。”崔鐵軍笑著說,夾了一口辣鹹菜放在嘴裏。

“姥姥!他敢辦我?給他一百個膽子試試?我當年是拿槍的……”徐國柱這氣勢一下就上來了,但隨即又降了下來,“哎……但現在沒戲了,連‘呱嗒’都管著咱們了。”他不禁搖頭。

“哎,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人家現在可是今非昔比了。”崔鐵軍說。

“哎……有個事兒我一直想不明白,我說大背頭啊,你丫幹嗎這麽玩命地鼓搗這個案子,非要帶著我們老哥兒倆照死了查。現在這路子你還看不出來,林楠那幫小兔崽子,搞的是主案,正路子。但這查賬的爛攤子卻甩給咱們了嗎?你丫還當香餑餑給接了?”徐國柱不解。

“我覺得也是,你是怎麽想的啊。”潘江海也問。

崔鐵軍沉默了,他看著窗外燦爛的陽光。“你們會算數兒吧?”他放下了豆汁碗。

“甭打啞謎,有話直說。”徐國柱說。

“20個億減去3000萬等於多少啊?”崔鐵軍問。

“等於……”徐國柱一愣,“你什麽意思啊?”

“這麽大的資金量,他們不通過正規的金融機構,非要冒險走這地下錢莊,到底是為了什麽啊?就拿‘504’那幫孫子來說,地下錢莊只是他們的工具,他們真正幹的,遠不是這麽點兒事。咱們要放著這些線索不查,任這幫孫子胡來。說實話,我是睡不著覺。”崔鐵軍一口氣說完。

“這……”兩個老家夥沉默了。

“但就憑咱們哥兒仨,查得清嗎?”徐國柱問。

“是啊,大背頭,我覺得你得想明白了,咱們為什麽要這麽幹,該怎麽幹,要不……”潘江海停頓了一下,“別真給自己挖一大坑。”

崔鐵軍又沉默了一會兒,說:“我說老哥兒倆,咱們還能再幹多長時間?你們算過嗎?我給自己算過,還有最後156天,刨去節假日,也就100天出頭了。這是我當警察的尾巴尖兒了。現在這個案子,應該就是我這輩子搞的最後一個案子。我真不想糊弄,要幹,就給他幹好了,要不幹就回家泡病號兒去,怎麽著也得占一頭兒吧。”他說完,用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另兩位。

“行,有氣勢!大背頭,我沒看錯你。別看你丫一腦袋背頭都快沒了,但還有血性,沒陽痿。”徐國柱也敞開心扉,“我也沒多長時間就退了,這後半輩子啊,活得是真他媽憋屈。原來當刑警管‘點子’,你別看累啊,但心裏舒坦,甭管什麽樣的流氓,到了爺面前得服軟,真看見有炸刺兒的了,咱也敢下家夥。但你說現在呢,跟他媽孫子似的,讓單位一腳踢開,我這麽大歲數了,成了個‘臭腳巡’。既然你說到這份兒上了,我就一句話,幹!咱不能讓那幫小年輕兒的給看扁嘍!”他說著就端起了豆汁碗。

“行,你們倆都說了,我跟著。”潘江海也端起了碗,“但我還是提醒你們啊,幹事別太冒進,盯著點兒左右。”

“幹!”三個老警察站起來用豆汁碗相碰,豪氣沖天。

“哎,晚上咱得喝點兒去啊。我做東。”潘江海說。

“行啊,但報備你去啊。”徐國柱說,“我可不願意看‘呱嗒’那張臭臉。”

他這麽一說,崔鐵軍才琢磨過來,現在有政委了,報備這事得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