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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崔鐵軍與林楠碰杯,“後來的事情你知道了,就在那天,雄兵到正午歌廳和二冬子接頭,沒想到二冬子搶了他的槍,在爭奪中,子彈射進了他的胸口。後來大棍子雖然把他擊斃了,但雄兵搞的案件卻石沉大海,再也沒了消息。”

“那個案子襄城市局的領導不知道嗎?”林楠問。

“知道,後來在襄城的販毒點兒也給端了。但這並不是重點啊。”崔鐵軍說,“雄兵曾經說過,二冬子在當線人的時候,發現在販毒團夥背後有一個更大的勢力。但那股勢力到底在做什麽,他也無法弄清,於是雄兵就想找我商量,一起開展工作。但沒想到,就在這個當口,二冬子不知怎麽就突然翻了臉,而這個線索也就斷了。”

“聽說二冬子有精神病史?”林楠問。

“嗨……那都是幌子。”崔鐵軍搖頭,“你知道當時在B市的那個嫌疑人叫什麽名字嗎?”

“什麽?”林楠問。

“黃有發。”崔鐵軍說。

“黃有發?”林楠皺眉,“他不是D融寶……”

“對,他就是D融寶的幕後控制者。”崔鐵軍回答。

“天哪,您這麽多年,一直在追蹤他?”林楠問。

“也談不上。”崔鐵軍說,“後來他去了南方,我就沒辦法再追查了,但沒想到他這幾年又回到了B市。”

“崔師傅,我腦子有點兒亂。得理理思路。要照您這麽說,整個這起案件,包括這次地下錢莊的洗錢,都與黃有發有關?”林楠問。

“當然。”崔鐵軍確定地說,“而且我一直懷疑,二冬子的瘋是提前做的準備,而雄兵的死也不是偶然。也許當時雄兵掌握了某個關鍵的證據,是有人想讓他閉嘴。”

“哦……”林楠點點頭,靠在椅背上,“那徐師傅?”他看著崔鐵軍問。

“也是我打的電話。我通過線索發現,二冬子要和鬼見愁見面,但這事兒咱經偵沒法管轄,於是我就拿公用電話告訴了大棍子。這……也是那兩個老家夥和我翻車的原因。”崔鐵軍開誠布公。

“明白了。崔師傅,我覺得您沒錯。”林楠說。

崔鐵軍嘆了口氣,低下頭:“但作為一個警察,我不該公事私辦。”

“您跟我說了這麽多掏心窩子的話,是信任我。我感謝您對我的信任,也想說兩句心裏話。我一直覺得,做人難免有小私,但是要有大公。只要大公擺在前頭,小私不違反原則,就不會有什麽大錯。在我幹經偵的這些年,身邊也倒下了許多的戰友,但他們卻與刑偵、緝毒戰線上倒下的戰友不同。人家是為了破案,拋灑熱血,犧牲在一線,但我們那些倒下的戰友呢,卻大都是禁不住誘惑,被錢色拉下了水,最終被釘在了恥辱柱上。人家成了英雄,咱們的人成了罪犯。說句實話啊,幹經偵難啊,咱們經手的案子,哪起沒有關系、沒有利益糾葛?咱們幹警察的也不是生活在真空,難免會被人找,會被人求。咱們都是小人物,也想著讓家人幸福,把生活過得更好。但商人的錢可不是好東西,那是魚餌啊,吞下去就吐不出來。只要吃了,就得當人家的奴隸。人家刑警身體受了傷還能治愈,但咱們幹經偵的,如果政治上出了問題,就會萬劫不復。”林楠說得激動起來,自己幹了一杯酒。

“但在咱們支隊,我最佩服的就是您和我師父。為什麽呢?因為你們都可以為了案子犧牲小私。記得我還像小呂那麽大的時候,您就已經是辦案的主力了,這麽多年,您每年經手凍結的資金不下億元,找關系求您的老板也不計其數,但您從來沒給誰通融過。就沖這點,我服您,也敬您。”林楠說完就站起來,又滿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崔鐵軍看著他,熱淚盈眶。“行,楠子,有你這句話,我這輩子就算沒白幹。”他說著也幹了杯中酒,“咱們幹經偵的,被考驗的除了身體,還有這兒啊。”他指著自己的胸口說,“楠子,我還要提醒你,小心身邊的人。”

林楠看著他,沒有表態:“崔師傅,我是您看著長起來的,希望您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崔鐵軍點頭,“現在我已經跟你說明了情況,再參與這個案件就不合適了。楠子,我們這輩兒人都老了,許多事情力不從心,現在這些活兒,就交給你了……”他停頓了一下,“別讓我失望啊。”他看著林楠的眼睛說。

“放心吧。”林楠重重地點頭。

“還有……”崔鐵軍停頓了一下,“帶好小呂,他是個搞經偵的好苗子。”

“放心吧。”林楠再次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