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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傍晚,KTV再度熱鬧起來。徐國柱在烏煙瘴氣的辦公室裏踱著步,煙蒂已經插滿了煙灰缸。柳爺正靠在躺椅上打盹兒,一睜眼,看徐國柱正站在面前,被嚇了一跳。

“棍兒哥,您這兒幹嗎呢?”他坐起來伸了個懶腰。

徐國柱叼著一根“中南海”,有些魂不守舍:“柳爺,您說這都一天了,老萬怎麽還沒信兒啊。”

“嗨,哪兒那麽快啊……”柳爺打了個哈欠,“國生這孫子多鬼啊,我估計找到他不容易。”

“告訴老萬千萬別出圈兒,再弄出什麽事兒來。”徐國柱叮囑。

“哎,知道了,您這一下午都說了三遍了。”柳爺笑,“放心吧,他知道,用‘群眾扭送’。”

“對!”徐國柱點頭,“哎……我就想知道,國生這孫子,是誰攛掇的。”

“哎,他這一輩子啊,人不人鬼不鬼的。”柳爺嘆氣,“以前也是條漢子,最早杠頭都不敢拿他怎樣。但後來啊,掙了點錢,當了‘息爺’,就他媽無事生非,沾上了‘那口兒’。那玩意兒是真害人啊……你說一好好的人,為了那個連臉都不要了。前幾天我出車的時候還看見他呢,你知道這孫子幹嗎呢嗎?碰瓷兒!我估計是真沒飯轍了。”

徐國柱也嘆了口氣:“這人活著啊,有時就靠一股氣,氣兒沒了,活著也就沒意思了。”

倆人正說著,萬爺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徐國柱趕忙接通,老萬卻讓他把電話交給柳爺。

“喂,哦,哦,我知道,我們馬上就去。”柳爺說著就站了起來,“走啊,棍兒哥,出‘果兒’了。”他笑著說。

在B市郊區的一個大院門前,柳爺把車停下。四周漆黑一片,犬吠聲不絕於耳。兩個人走到門前,柳爺按照“三次一停”的順序輕輕扣門。院門緩緩打開,一個壯漢佇立在門前。

“找誰?”他問。

“吃農家飯的。”柳爺說。

“哦,那裏邊兒請。”壯漢閃過身。

院子很大,種著不少花花草草,秋風一吹,飄散出清香。老萬站在院子裏,已經迎候了多時。“這是‘棒槌’,這是彪子。”老萬介紹了身邊的兩個壯漢。他沖徐國柱招了招手,走進了正房。

“棍子,國生不想出面兒,我也沒再為難他。但他說了,等這陣風過去了,他肯定出來作證。他有他的難處,你也體諒體諒。”老萬說著拿出一張紙,“這是他寫的情況,如果不行,我再讓他補充。”他說著就遞了過去。

徐國柱接過來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

我告發徐國柱的事實都是胡說八道,我根本就不想告,但是為了錢,我也只能這樣做。是鄭光明讓我告徐國柱的,我可以做證。

徐國柱苦笑搖頭。“我說萬爺,這孫子文化程度夠高的啊。”他挖苦道。

“哎……能寫字兒就不錯了……行不行?能給你作證嗎?”老萬問。

“先湊合用吧。”徐國柱知道,這已經是國生能做的最大尺度,“哎,萬爺,沒傷人吧。”

“嗨,都這個歲數兒了,還打打殺殺的啊?”老萬反問。

“謝了啊。”徐國柱雙手抱拳,說著就要走。他下午接到了崔鐵軍的電話,通過黑話交流,知道隊裏已經火上房了。

“哎,事兒還沒完呢。”老萬說。

“還有什麽事兒?”徐國柱轉過身。

“跟我來吧,再給你送一大禮。”老萬說著就向後院走去。

“大禮……”徐國柱沒弄明白,跟著走了過去。

後院有一個大鐵籠子,裏面養著兩條大狼狗,從徐國柱進門的時候,就一直在狂吠。老萬走到籠子跟前,兩只狗一下就安靜了。他讓彪子打開籠子門,把兩只狗放了出來,徐國柱這才發現,裏面竟然蹲著一個人。

那個人赤身裸體,渾身汙垢。老萬拿腳踹了踹籠子,他才顫顫巍巍地爬了出來。徐國柱走到面前一看,竟然是夏彪。

“怎麽是他?”徐國柱驚訝。

“就是他做掉的老鬼。”老萬說著過去就是一腳。

夏彪早就被嚇壞了,他顫抖著,把身體抱成一團。他曾經以為老鬼是流氓裏最狠的了,沒想到老萬竟加個“更”字。

“你怎麽找到他的?”徐國柱問。

“嗨,B市就這麽大點兒地方,你要讓我找個警察我找不著,找個混混兒還不容易……”老萬撇嘴,“他藏在一個小旅館裏,開店的認識我們的兄弟。”

徐國柱端詳著夏彪:“你為什麽要殺死老鬼,跟他有仇嗎?”

“因為……因為他逼死了小雪!”夏彪說著,就嗚嗚地哭了起來。

“哎……”徐國柱嘆了口氣,不想多做解釋,“小青在哪裏?”他問。

“我……我不知道……”夏彪說。

“不知道?”彪子抄起一把錘子就走了過來,擡手就要往下砸。夏彪嚇得趕忙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