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個月前(第3/7頁)

他將手伸向車把手。

就在他拉開車門的一霎那,“撲”一聲悶響,車裏有人朝他開了一槍,他飛快地往旁邊一躲,但肩上還是中了一槍,子彈的沖擊力將他震出三、四步遠,他像一個大沙袋般重重摔在地上,不過幸好槍仍在他手上,他來不及細想,一回身便舉槍朝那輛車射擊。

“碰!”車門在關上的一霎那中了一槍。它急速地朝後退去,轉動的車輪在泥地上發出一陣陣震耳欲聾的摩擦聲,接著,它瘋狂地朝嶽程撞來。嶽程慌不叠從地上打了兩個滾後爬起,朝前奔去,因為車速太快,他來不及停下射擊,汽車疾馳的聲音追著他的腳步,他連喘氣的功夫都沒有。

“砰!”他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砰!”又一聲,這一次,他看見一個黑色的物體從他頭頂飛過。是輪胎嗎?一個念頭在他腦中閃過。他隱約看見陸勁已經掄起了第三個輪胎,雖然它不足以砸爛那輛車,但當它突然出現在車輪前方的時候,仍然是個不可忽視的障礙物。嶽程感覺身後的車速明顯減緩,他立刻乘機轉過頭,迎面朝它開了兩槍。

“砰砰!”車窗玻璃全碎了。

黑色桑塔納歪歪扭扭地朝前開了七、八米,猛然停住。

嶽程正想奔過去看個究竟,此時,一輛摩托車不知從什麽地方突然沖了出來。它飛也似地開到那輛桑塔納的前面停下,車門開了,從副駕駛座上滾出一個五短身材的男人,他飛快地跳上了摩托車。嶽程這時才看清那是一個侏儒。原來剛剛副駕駛座上的那堆東西,其實是一個人,只不過,他故意把臉埋在了座位上。這麽做的目的,無非只有一個——偷襲那個試圖打開車門的人。他剛剛就是這麽中槍的。

“停下!”嶽程舉起槍,高聲喊道。

可是,他們對他的喊話置若罔聞,摩托車在向停車場外一路疾馳的時候,後車座上的侏儒還轉頭舉槍向嶽程瞄準。嶽程立即先開了一槍。“砰!”侏儒的後肩中了一槍,“砰!”他的胳膊又中了一槍,考慮到對方可能是個有用的證人,嶽程通常不會射擊對方的要害。不過這兩槍也夠嗆,侏儒手裏的槍掉了出去,他的身體開始劇烈地在車上顫抖起來。

“媽的!別動!”摩托車手向侏儒喊道。嶽程聽出那是個女人。

侏儒有沒有回答,他沒有聽見,他只看見那輛摩托車東倒西歪在原地打圈。

“砰!”嶽程又朝摩托車的車把手上開了一槍,摩托車頓時失去了平衡,隨即連人帶車一起翻到了地上。

哐啷啷——監獄大門發出一陣巨響,緊接著,從裏面奔出三個荷槍實彈的獄警。

“嶽警官,發生了什麽事?”其中一個問嶽程。

“襲警,非法持槍,目前就知道這些……”他冷漠地注視著摩托車邊的那兩個人。那名女摩托車手已經摘下了頭盔,她看上去大概四十多歲,有一張焦黑的臉和一對無神的眼睛。她坐在侏儒身邊,侏儒的肩膀在流血,可她卻看都沒看他一眼。她沒有過問他的傷勢,也沒有企圖逃跑。她就像一個電池耗盡的電動玩具,毫無生氣地呆坐在地上。嶽程發現她的這張臉有幾分眼熟,可他不記得在哪裏見過了。

“嶽警官,你中槍了。”一個獄警道。

“沒事。”他道。

“我們立刻叫救護車。”那名獄警拿出了電話。

胳膊上的槍傷的確在火辣辣地痛,但嶽程覺得自己還撐得住。

他忍痛握著手槍瞄準了那名侏儒。

“站起來。”他命令道。

侏儒呻吟了一聲,他臉色蒼白,後肩在冒血,他艱難地從地上慢慢爬了起來。一名獄警對他舉起了槍。

嶽程則乘機將手槍重新塞回槍套。他把侏儒上上下下搜了一遍,等他確認侏儒身上沒帶任何其它武器後,才開口問道:“車上的人是誰?”

侏儒咧嘴嘿嘿笑了笑,說道:“你幹嗎不自己去看看?你可能認識他。”

嶽程朝那輛車望去,戴墨鏡的男人仍然坐在車裏。現在他可以肯定,這個男人不是死了,就是正處於昏厥狀態。要不然無法解釋他經歷這番波折後還能如此“平靜”。他猜想這個男人很可能是黑色桑塔納的車主,侏儒和他的同伴劫車後便殺了他,為了掩人耳目,侏儒把他綁在駕駛座上,而真正駕駛車的人,就是一直像蝦米一樣縮在副駕駛座上的侏儒。

“麻煩幫我看住他。我去那邊看看。”嶽程對那位舉槍瞄準侏儒的獄警說了一句,後者朝他點了點頭。

他朝那輛車走去。每走一步,他就越肯定心裏的猜想,那個男人已經死了,他一定是被謀殺的車主,這毫無疑問。一般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找到車主,對破案也毫無幫助,因為很可能這個男人只不過是一個碰巧被歹徒撞上的倒黴蛋,他既不認識殺他的人,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發生。可是,侏儒居然說我可能認識這個人。有這種可能嗎?難道他不是碰巧撞了黴運?而是被精心挑選的?無法否認,嶽程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