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重回現場(第3/11頁)

“怎麽樣?”他回到房間後,杜森問他。

他搖搖頭。

“打不開。”他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他記得原先的那把鑰匙非常靈活,“會不會是他們家換了鎖?”他猜測。

“呵呵,他們沒有。”杜森走到他身邊,接過他手裏的那把鑰匙,“你覺得這把鑰匙跟你原來的那把像嗎?”

“很像。”他低頭看著那把鑰匙說道,“都是十字的。”

“案發後有誰到過你家?”杜森問。

“都來過。”他想了想,才回答,“先是她的母親,就是那個白板。”

“白板?”

“她是我祖母的牌友,以前常來我家打麻將,因為她老是把臉擦得雪白,所以我祖母叫她白板。”他笑了笑。

“有趣。”杜森也笑了笑,又問,“還有誰?”

“方智聞和思慧也來過。”

“他們來幹什麽?”

“沒什麽,閑聊。智聞是我的死黨,思慧又是個爽快人,我們經常一起吃飯。當然,發生了這樣的事,他們也有點緊張,想問問情況。”

“他們在你那裏呆了多久?”

“幾小時吧。智聞比較忙,每次都叫思慧自己先來,反正我也認識她,就跟她先聊幾句。思慧性格很開朗,跟她聊天非常愉快。”不知為什麽,每次提到鐘思慧,他的心情總會好許多,“別看她表面粗枝大葉的,其實她很細心。有一次,她來的時候帶了瓶四川辣醬,原來是我有一次提到我去四川玩的時候,吃到過那個牌子的辣醬,覺得特別好吃,可惜在S市買不到,沒想到這話她倒記住了,那是她讓她同學的家人特意從四川寄來的。你說她是不是很有意思?”

“嗯,你說的對,她很細心。”杜森笑著點頭,又問,“還有誰?”

“還有……嗯……”他不想說強薇的名字,但他也明白,想隱瞞是不可能的,“還有,強薇也來過。”

“聽說她每天都來找你。”

他躲開了杜森銳利的目光。

“那當然,我們是情侶。”

“強薇的母親淩素芬來找你幹什麽?她是什麽時候來找你的?”

“警察發現屍體後的那天晚上,其實她不是來找我,她是來找強薇的。那天她有點神經質,到處在找強薇。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要找強薇,但我知道她們的母女關系一直很緊張。尤其是近一年。”

“薔薇小姐那天晚上去了哪裏?”

他低頭沉吟片刻才說:“她去長途汽車站了。她是去買車票,她希望我走。”

他想到了當時的情景。她急匆匆從外面進來,一進屋就趕緊把門關上,然後,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張車票和一張皺巴巴的紙。

“我把路線都寫在這上面了,你照著轉車就行。我相信,你只要照我寫的轉車,他們暫時不會發現你。還有,做假證件的曾經往我家信箱塞過名片,我留了下來,現在正好能用上,我已經問過了,做一張假身份證300元,再加兩百,還可以做得更精細一點。”她說完又從她的小皮包裏拿出一個小塑料包來,裏面都是人民幣,既有百元大鈔,也有一元的硬幣。

“這裏是6734元,你拿著,雖然不多,但節省點還可以擋一陣。你現在去銀行提款,會引起懷疑的,這錢是我平時存在身邊的,有打工掙來的,也有我媽給的零花錢,我沒存銀行,所以別人不知道。你帶著路上花吧……”她把那個臟兮兮的塑料包塞在他手裏,擡頭一接觸到他的眼神,眼圈就紅了,“阿奇,我會來陪你的。你放心。”她道。

但是僅隔了兩天,她就向警方承認,是她自己殺了人。在這種情況下,他怎麽可能棄之不顧?

“你說,她們的母女關系近一年特別緊張,為什麽?”杜森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還不是因為那個死老頭。”他道。

“那件事——好像是從強薇13歲就開始了吧。那她們的母女關系應該一直都很緊張,不是嗎?”杜森盯住他的眼睛。

“是,但最初白板對她很好,給她很多零花錢,也經常帶她出去玩。”他搖頭嘆息,“我不知道她那時是怎麽想的,我覺得她完全是為了取悅母親才忍受那一切的。那個老頭一開始對她只是猥褻,後來見老婆沒太大反感,她又這麽軟弱可欺,於是就得寸進尺。她16歲那年還懷孕過,白板帶她去打了胎。薔薇告訴過我,那時候她曾經想告發老頭和她老媽的,但白板跪在地上求她,於是她就又心軟了。她後來提出一個要求,就是在自己的房間裏釘一個插銷,這樣老頭就不能隨便開門進她的房間了,確實,從那以後老頭是收斂了不少。但這個混蛋死性不改,沒過半年,就又開始對她毛手毛腳了,後來還開始向她求愛,說她給他帶來了無窮的靈感,他叫她——洛莉塔,給她寫過很多情書。強薇給我看過兩封,文采倒真不錯。畢竟是作家手筆,很動人,至少我是寫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