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紙盒子(第2/9頁)

“完全正確!”我說,“雖然現在你已經將整件事情都解釋過了,可是我不得不說,我仍然和剛才一樣不明白。”

“這確實是非常膚淺的,華生。假如你那天沒有表示出一些的不相信,我是絕對不會用這件事來分散你的注意力的。不過,我手裏確實有一個需要解決的小問題,這比我給你在思維解釋方面的小嘗試來說要更加困難。報紙上有這樣一段報道,說克羅伊登十字大街的庫辛小姐收到一只盒子,裏面裝著出人意料的東西。你看到這個報道沒有?”

“沒有,我沒看見。”

“啊!那肯定是你看漏了。把報紙扔給我。就在金融欄下面,在這兒。勞駕,大聲讀出來。”

我撿起他扔給我的報紙,讀出了他指定的那一段。新聞的標題是《一個嚇人的包裹》。

“蘇珊·庫辛小姐住在克羅伊登十字大街上。一次,她竟然成了一件非常令人作嘔的惡作劇的受害者,或者這件事後面另有更為險惡的用意。昨天下午兩點,郵差送給庫辛小姐一個牛皮紙包著的小包裹。拆開牛皮紙,裏面是一個硬紙盒,紙盒內裝滿了粗鹽。庫辛小姐將粗鹽撥開後,著實嚇了一大跳。她看見裏面赫然放著兩只剛割下不久的人耳朵。這只包裹是頭天上午從貝爾法斯特的郵局郵寄出去的。包裹上並沒有寫寄件人是誰。而更加神秘的問題是,庫辛小姐是一位已經五十歲的老處女,她過著一種近乎隱居的生活,與之來往的友人和通信的人都很少,平日裏很少會收到郵包。但在幾年前,她曾經將幾個房間出租給三個醫學院學生。後來因為他們總是吵鬧,生活又很不規律,最後只能叫他們搬走。警方認為,對庫辛小姐的這一惡作劇行徑,很可能是這三名青年學生做的。他們因為怨恨而將解剖室中的遺物郵寄給她,想要恐嚇庫辛小姐。當然也存在另一種看法,有人認為這些青年中有一名是愛爾蘭北部人,而據庫辛小姐所知,此人正是貝爾法斯特人。目前,這事件還在積極的調查研究當中。傑出的偵緝官員雷斯垂德先生正在負責調查此案。”

“《每日記事報》就談了這麽多,”我讀完報紙之後,福爾摩斯說。“現在我們來談談我們的老朋友雷斯垂德吧。我今天早晨收到一封他的來信。信中說:

‘我覺得你對這樣的案件非常在行。我們正在竭力調查此事,卻發覺工作沒有任何進展。我們當然都打過電話去貝爾法斯特郵局詢問。可那天郵寄的包裹很多,根本記不清楚寄件人的長相和姓名。這裏有一只半磅重的甘露煙草盒子,可我們毫無頭緒。依我看醫學院的學生確實嫌疑最大,假如你能抽出一點兒時間,我很樂意在這裏看見你。我每天要麽在這宅子裏,要麽在警察所。’

“華生,你覺得如何?你可以頂住炎熱跟我去克羅伊登一趟嗎?你的記事本看來又能增加一頁新的內容了。”

“我正想幹點兒什麽呢。”

“很快就有事情做了。你按一下鈴,讓他們將我們的靴子拿上來,再出去叫一輛馬車。我這就換好衣服,再將煙絲盒子裝滿,隨後就到。”

我們上火車之後,還下了一會兒雨。克羅伊登並沒有想象中的熱氣逼人。事先福爾摩斯已經發了電報,因此雷斯垂德早已在車站準備迎接我們。他與往常一樣,看起來精明極了,一副偵探的樣子。走了足足五分鐘,我們終於走到庫辛小姐居住的十字大街上。

十字大街很長,兩旁是兩層樓的磚房,整齊而清潔,屋前是已被人踩成白色的石階,門口站著幾個閑談的系著圍裙的婦女。走了半條街之後,雷斯垂德走上去敲一家的大門。一個年幼的女仆開了門。在她的引領下,我們來到前廳,庫辛小姐正坐在那裏等著。她看起來面貌溫和,眼睛很文靜,頭發是灰色的鬈發。她的膝上放著一只沒有繡完的椅套,身邊放著一個籃子,裏面有各色絲線的籃子。

“那令人恐懼的東西在外屋,”雷斯垂德走進去的時候,她說,“你最好把它們都拿走。”

“庫辛小姐,會拿走的。之所以放在這兒,是讓我的朋友福爾摩斯先生當著你的面看一看。”

“先生,為什麽要當著我的面?”

“也許他會問你一些問題。”

“我已經說過了,這事我一點兒都不知道,問我又有什麽用呢?”

“是這樣的,太太,”福爾摩斯安慰道,“我知道,這件事已經讓你十分氣惱了。”

“是的,先生。我一直喜歡安靜,過著隱居的生活。現在我的名字出現在報上,警察到我家裏來,這真是少見的事情。我不願意再見到這東西。雷斯垂德先生,倘若你要看的話,請到屋外去看吧。”

我們來到一間在屋背後小花園裏的小棚子,雷斯垂德走過去拿出一個黃色的硬紙盒,一張牛皮紙以及一段細繩子。小路盡頭有個石凳,我們一起坐在石凳上。福爾摩斯將雷斯垂德拿來的東西仔細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