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神橋之謎(第2/10頁)

奈爾·吉布森謹啟

“你看,信的內容就是這樣,”福爾摩斯敲出了他早餐後抽完的一鬥煙灰,又把一鬥煙絲慢慢地裝上。“我正在等候的就是這位先生。在情節方面,你已經來不及閱讀這麽多報紙了,假如你在邏輯方面對這個案子感興趣,我就為你作個簡短的說明。在我看來,這個人是世界上金融巨頭中最有勢力的,但也最暴躁和最令人畏懼。他的妻子,就犧牲在這次悲劇中。關於她的情況,我知道的只是她已過壯年,而且因為家中為兩個孩子請了一位年輕可愛的家庭女教師,女主人的色衰對於她來說就是更為不利的事情了。主角就是這三個人,一所古老的莊園宅邸是事情發生的地點,那兒以前是英國政治歷史的中心。悲劇的經過是:人們在離宅子近半英裏的園地上發現了女主人,她的頭被一顆手槍子彈打穿了。那是一個夜晚,她穿著晚禮服,披著披肩。人們沒有在附近發現兇器,現場也找不到一點兒謀殺的線索。身邊沒有兇器,這一點需要注意,華生。謀殺似乎發生在夜晚,護林人員在十一點發現了屍體,警察和醫生在屍體被擡回家之前也檢驗過。這樣說也許過於簡短,你能明白嗎?”

“情況很清楚。但為什麽對女教師產生了懷疑?”

“首先,證據很確鑿。在衣櫥的底板上面,她發現了一支開過一槍的手槍,和屍體內子彈所屬於的槍口徑一樣。”這時,他雙眼直視,將字音拉長了重復道:“在她衣櫥的底板上。”然後他不說話了。我能看出一條思緒在他腦中活躍了起來,不能魯莽地打斷他。他又醒轉了過來。“沒錯,華生,既然發現了手槍,就能定罪了,對嗎?兩個陪審團是這樣的看法。還有,在死者身上發現了一個紙條,約她到橋頭見面,署的是女教師的名字。如何?這回動機就清楚了。吉布森參議員這個男子很有吸引力。一旦他妻子死了,有希望繼承她的,除了這位在各種材料中都表現得早已得到主人急切青睞的年輕女士外,還會有誰呢?愛情、財產、地位,這一切都由一個中年女人的死來決定。惡毒,太惡毒了!”

“就是這樣,福爾摩斯。”

“還有,她不能提供證據證明自己不在犯罪現場。相反,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在事情快發生時到過雷神橋——就是發生悲劇的地方。她否認不了,因為有村民在路過時看見她在那個地方。”

“這麽說似乎可以定案了。”

“不過,華生,我是說不過,這是一座很寬的石橋,有石欄杆,它從一灣又深又長、岸邊長著蘆葦的池塘最狹部上方橫跨過來。湖名是雷神湖。屍體躺在橋頭。基本事實就是這樣。我看咱們的主顧已經到了,和約定的時間相比早了許多。”

畢利已經把門打開了,但他卻通報了一個意外的名字。我們與馬洛·貝茨先生都不相識。他這個人很瘦,也有些神經質,目光中滿是驚恐,行為急促而猶疑。在我這個醫生的眼中,這個人已經處在神經崩潰的邊緣了。

“你過於激動了,貝茨先生,”福爾摩斯說。“請坐下說吧。我和你只能談一小會兒,因為十一點鐘我還有個約會。”

“這我知道,”這位先生一邊喘一邊說,上氣不接下氣地迸出短短的句子。“我的雇主吉布森先生就要到了,我在他的農莊當經理。福爾摩斯先生,他可是個惡霸,是個大惡霸啊!”

“你說得太重了,貝茨先生。”

“我只能這麽說,時間不多。我在這兒的事絕不能讓他發現。他馬上就到了。但我沒有能夠早來的條件。弗格森先生,也就是他的秘書,今天早上才把他約你談話的事告訴我。”

“你的職務是他的經理?”

“我已經向他辭職了。一兩個星期以後我就逃離他的奴役了。他這個人很冷酷,對任何人都是。他只是為了掩飾他的罪惡勾當才捐款給慈善事業,但主要犧牲品是他的妻子。他很殘酷地對待她,很殘酷!我不知道她是怎麽死的,但我能確定他讓她生活得悲慘絕望。她來自熱帶,是巴西人,這你自然知道。”

“這我倒沒聽說。”

“生在熱帶,性格也是熱帶的。她是炎熱和激情之女,並以這種熱情來愛他,不過當她身上的魅力漸漸退去——據說她原本十分美麗,她就徹底失去了他的寵幸。她得到了我們大家的喜愛和同情,我們都恨他那樣殘酷地對她。但他十分狡猾,能說會道。我要對你說的就是這些。不要信他那些花言巧語,他肚子裏還藏著更壞的東西。我走了。別!別留我!他快到了。”

客人神情驚恐,看了一眼鐘表後就向門外跑去。

“你看這事兒!看這事兒!”停了一會兒後,福爾摩斯說道,“看起來吉布森先生的員工很忠誠,不過警告還是有效果的。這會兒就等本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