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寶石案(第3/10頁)

“可是他的妻子——剛才你說過,她已經不愛他了。”

“這頂帽子有好幾個星期沒有刷洗了。親愛的華生,假如我看到你的帽子上面堆積了一個星期的灰塵,而你的妻子卻毫不理會,就讓你這樣外出,我恐怕你也十分不幸地失去你的妻子對你的愛了。”

“可是,他也有可能是個單身漢啊!”

“這是不可能的,因為當天晚上他要把那只鵝帶回家,作為一件表示友善的禮物獻給他的妻子。你要記住系在鵝腿上的那張卡片。”

“對每個問題,你都給出了答案,可是你到底是如何推斷出他家沒有煤油燈的呢?”

“一兩滴燭油,可能是偶然滴到帽子上的。可是當我發現帽子上至少有五滴燭油時,我認為,每一滴燭油都一定是由於帽子經常與燃燒的蠟燭接觸而滴上的,這是不容置疑的。比如說,主人晚上上樓時很有可能是一只手拿著帽子,另一只手則拿著燭油不斷流下的蠟燭。無論怎樣,他都不可能從煤油燈上沾上燭油。現在你相信我的推論了吧?”

“太棒了,你的腦袋真是太聰明了,”我笑著說,“但是正如你剛才所說,這中間並沒有什麽犯罪行為,只是失去了一只鵝,除此之外,並沒有造成任何危害,所有這一切看起來都是白費力氣了。”

歇洛克·福爾摩斯剛要回答我,突然,看門人彼得森推開門跑了進來,漲得通紅的臉上帶著一種由於驚訝而感到茫然不知所措的神色。

“鵝,福爾摩斯先生!那只鵝,先生!”他氣喘籲籲地說。

“嗯?那只鵝怎麽了?難道它又活了,拍著翅膀從廚房的窗戶飛出去了?”為了更清楚地觀察這個人激動的面孔,福爾摩斯把坐在沙發上的身子轉了過來。

“快看,先生,你看我的妻子從那只鵝的嗉囊裏找到了什麽!”他伸出手來,只見一顆閃爍著奪目光輝的藍寶石出現在他手心裏。這顆藍寶石比黃豆略小一些,可是晶瑩剔透、光芒四射,就像一道閃電在他那黝黑的手心裏閃爍。

歇洛克·福爾摩斯帶著噓聲站了起來。“天哪,彼得森!”他說道,“這的確是一件秘藏的寶物!我很想知道你發現的東西是什麽。”

“這是一顆鉆石吧,先生?一顆寶石。用它切玻璃就像切油泥一樣。”

“這可不是一顆普通的寶石,而是那顆名貴的寶石。”

“該不會是莫卡伯爵夫人的那顆藍寶石吧。”我喊了出來。

“一點兒不假!因為我這段時間每天都在關注《泰晤士報》上有關這顆寶石的報道,我想我應該清楚它的大小與形狀。這顆寶石絕對稱得上是獨一無二的寶貝,它的內在價值只能粗略估計。可是,懸賞中所給出的那一千英鎊的報酬一定不超過這顆藍寶石市場價值的二十分之一。”

“一千英鎊!我的上帝!”看門人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然後瞪大雙眼來回注視著我和福爾摩斯。

“那不過是賞錢而已,我還知道,伯爵夫人出於某種感情方面的考慮,只要能找回這顆寶石,她就是把一半的財產分給別人也會心甘情願的。”

“假如我沒記錯的話,這顆藍寶石是在‘世界旅館’裏面丟失的。”我插了一句。

“確實如此,是在五天以前,也就是十二月二十二日。約翰·霍納,一名管子工,被指控從伯爵夫人的首飾盒中盜取了這顆藍寶石。由於他的犯罪證據十分確鑿,因此現在這個案子已經提交法庭處理。我想,這裏還有一些關於這件事的記載。”他翻弄著那堆報紙,目光掃視著每一張報紙上面的日期,最後,他把其中一張報紙拿出來對折了一下,接著就念起了下面這一段話:

“‘世界旅館’寶石盜竊案。約翰·霍納,現年二十六歲,管子工,因在本月二十二日從莫卡伯爵夫人的首飾盒中盜竊一顆貴重的藍寶石而被起訴至法院。旅館服務員領班詹姆斯·賴德對此有如下證詞:案發當天,他曾與約翰·霍納一起到樓上莫卡伯爵夫人的化妝室裏焊接壁爐上面第二根已經松動的爐柵。他與霍納在化妝室裏逗留片刻,便被召走。等到他再次回到化妝室,發現霍納已經離開,而梳妝台也已經被人撬開,有一個摩洛哥小首飾盒放在梳妝台上,而裏面卻是空的。事後,人們才知道伯爵夫人習慣將寶石放在此盒內。賴德當即報案,霍納於當日晚間被抓獲。但是,警方從霍納身上以及他的家中均未搜到寶石。伯爵夫人身邊的女仆凱瑟琳·丘薩克發誓說自己曾聽到賴德發現寶石被盜時的驚叫,並且可以證明她跑入房間時所看到的情況與上述證人所述完全符合。B區警官布雷茲特裏特證明,霍納在被捕之時曾奮力反抗,並且用最強烈的言語申辯自己是無辜的。鑒於過去有人證明他曾經犯過類似的盜竊案,地方法官拒絕對此事加以草率處理,現已將此案提交巡回審判庭。在審訊過程中,霍納表現得十分激動,在判決的時候竟然昏厥,因而被人擡出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