汙損的花

劉念夕

『花のように儚いのなら,君の元で咲き誇るでしょう。そして笑顔見屆けたあと,そっとひとり散って行くでしょう。』

如果我像花朵般刹那短暫,

相信我會在你的身旁燦爛綻放。

在目睹你的笑容之後,

靜靜地獨自凋零。

——題記

【我被綁架的第一天】

再次醒來時,我已經動彈不得。

嘴被寬大的透明膠帶封住,雙手和腳則被不知道什麽材質的繩子牢牢捆綁。

四周灰蒙蒙的,卻感覺在顛簸。頭頂只有狹小的空間,身子不遠處放著一副油膩膩的針織手套和一個印著“中國石化”字樣的塑料桶,看樣子這是一輛汽車的後備箱。

此刻身體像個橫放的“U”字母,我覺得很滑稽,可也只能在心裏笑。

現在幾點了?我睜大眼睛,仔細回想自己被綁架之前的事。

我是段葉子,女孩。

十八歲,是蒙城第九中學的一名高三學生。

一小時前,不,可能是若幹小時前,我剛完成一項壯舉。

不過說這件事得先耽誤各位幾分鐘,先介紹我的家庭背景。

我的家庭由三人構成:我,媽媽汪梅,還有十六歲的妹妹橙子。

汪梅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三年前遇到了同樣有離婚史的我的廚師父親,擦出火花的兩人很快結婚,她成為我媽媽。而作為他們這次“新婚”的“陪嫁”就是各自的女兒:我和橙子。

婚後前兩年媽媽對我不錯,橙子後來也考到了蒙城九中讀高一。爸爸在一家西餐廳做廚師長,汪梅則在一家私企做財務,所以家裏經濟也算中等。

原本這個經過重組的特殊家庭應該像童話結尾那樣“從此大家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可惜我沒那麽走運。

今年春天的某個夜晚。我認真工作的爸爸像往常那樣,最後一個下班,到更衣室打算換下工作服回家,可他一頭就栽了下去,再也沒有醒來。

空空蕩蕩的更衣室,直到第二天才有人發現他的屍體。死因為急性腦血栓。

我從來不知道爸爸有這個病,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從此媽媽汪梅對我的態度產生了巨大變化。

先是不再早晨準備好我的早餐叫我起床,我得自己調鬧鐘煮稀飯。再後來我不僅要做這些,還得準備同是高中生的妹妹橙子的早餐並負責喊她起床。又過了兩三個月,一日三餐都得我做了,而媽媽迷上了搓麻將,每天都到很晚才回來睡覺。

橙子比我小兩歲,是個蠻不講理的壞家夥。

爸爸死後第九天她就搶走了我的米奇MP3,找她理論,她卻理直氣壯地說“反正姐姐心情那麽難過,以後也用不著這個聽音樂了吧”。你們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她還讓我幫她刷板鞋,洗她換下來的內褲。

只要我拒絕,她就會立刻大聲說:“身為姐姐為妹妹做一點點小事都不應該嗎?”接著跑到她媽媽那裏哭。

我臉上就會多兩個巴掌印。

橙子還喜歡不征求意見就隨便拿我衣服穿,搶我的濱崎步海報,偷看我手機裏的短信,還跑去我們班級跟我同桌說我的壞話,真是心理變態。

但每次被懲罰的都是我。

“葉子你就是這樣帶妹妹的嗎?你妹妹沒了兩個爸爸已經很可憐了。媽媽我每天上班忙得要命,供你們讀書。也不想想三張嘴一個月吃喝用度哪樣能省錢?都這麽大了,還不讓我省心。”媽媽每次打我的時候都這樣說。

接著她開始抹眼淚,抱怨命運對她不公,認識了我和我爸爸兩個“討債鬼”:“一個討債鬼已經撒腿去了,剩下的那個小神天天在眼皮前讓我頭疼,我汪梅上輩子都造了什麽孽喲!”

被打完,我往往還要繼續做家務,擦桌子拖地板晾衣服。

橙子則帶著勝利的笑容回房間看她的漫畫書。

扯遠了,今天我和橙子的“戰爭”升級了。

她說明天同學聚會,要我借給她一條小木馬毛衣鏈——這是男朋友宏樹送給我的,我當然不肯。於是她開始耍無賴,又是哭又是鬧,死命拽我的衣角,想扯開我衣服硬搶那條項鏈,不讓我安心寫作業。

我立場很堅定,就是不同意。沒想到她居然甩了我一巴掌。

“真沒想到姐姐是這樣可惡的人。”這個才十六歲的丫頭這樣跟我說。

“如果我和媽媽不收留你,葉子你現在肯定在大街上要飯,說不定早餓死了。”她又說。

摸著滾燙的雙頰,我真的怒了。

於是,我拽起她的手,不由分說將她拖到地下室,塞進去鎖門。

她被關進去之後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在裏面鬼叫個不停。

“我讓你叫!”我也不知道哪來的膽量,找來繩子把她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