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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注意一件事情,傑克,”巴克斯說道,“咱們得在這件事上達成共識——別把傳真的全文發出來,留一句不發。要是碰上有人跑來自首說他就是詩人,我們就可以用這句沒有公開的話把那些假貨排除出去。”

“沒問題。”我說。

“我會一直待在這兒,我會告訴前台如果是你的電話就直接接進來,其他所有采訪電話都拒接。”

“會有很多這種采訪電話。”

“事實上,我本就打算讓公共事務處來應付這些電話。”

“如果公共事務處發的通稿提到這個案子是怎麽被發現的,告訴他們別提我的名字,只說因為《落基山新聞》的問詢而拔出蘿蔔帶出泥。”

巴克斯點頭表示同意。

“最後一件事,”說完,我故意頓了頓,“我還是不大放心走漏消息這事。要是我發現《洛杉磯時報》或其他任何媒體今天也拿到了詩人的傳真,那麽我就會把我知道的全部材信息都寫在下一篇報道裏,包括心理側寫,包括其他所有細節,如何?”

“我能理解。”

“你這個趁火打劫的家夥,”索爾森惱怒地吼道,“你別以為你可以來這兒指手畫腳!”

“去你媽的!索爾森,”我也吼道,“從在匡提科的時候,我就一直等著要把這話甩你臉上了。去你媽的,聽清了嗎?要是打賭的話,我會說你就是那個泄密的人,所以少跟我提趁火打劫這套,趁火打劫誰比得過你——”

“你他媽的!”索爾森猛地站起來咆哮道,向我逼過來。

巴克斯迅速站了起來,伸出一只手按住索爾森的肩膀,輕輕把他推回座位上。蕾切爾冷眼旁觀著,臉上浮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冷靜點,戈登,”巴克斯安慰道,“放輕松。一切到此為止。無論是誰,都別再因為任何事情相互指責了,大家都冷靜點。今天咱們每個人的火氣都有點大,都很煩躁,但這並不是我們不能控制自己情緒的理由。傑克,你剛才的指控很危險,如果你說這話是基於什麽證據,就說出來給大家聽聽;如果沒有,你最好還是把那些話咽回肚子裏。”

我一言不發,只是有一種直覺,認為那些消息就是索爾森為了打擊我而泄露出去的,因為他就是個對所有記者都看不慣的偏執狂,而我跟蕾切爾的關系更是讓他對我恨之入骨,但這些事不可能擺在明面上討論。最終,我只好坐回自己的座位,用眼神和索爾森廝殺。

“這出戲真是精彩,夥計們,但我今天還想做點正事呢。”蕾切爾說道。

“我也得走了,”我說,“你們打算在傳真裏截下哪句話?”

“謎語那句,”巴克斯答道,“不要提及最好的兄弟。”

我低吟片刻,那句話可是那份傳真裏最出彩的幾句話之一,但我最後還是應允道:“好的。沒問題。”

我站起身,蕾切爾也站了起來。“我開車送你回酒店。”

“這類事很糟糕嗎?該你發表的報道被人截了?”回酒店的路上,她問我。

“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了。對於你們來說,這就相當於抓到了罪犯又讓他跑了。我真希望巴克斯能因為這事好好收拾索爾森一頓,那個渾蛋。”

“他很難找到什麽證據來證明這事,最多只是有些懷疑而已。”

“如果你把咱倆的事告訴巴克斯,再告訴他索爾森也知道這事,那麽他一定就會相信了。”

“我不能這麽做。如果我告訴巴克斯咱倆的事,先倒下的那個人會是我。”她沉默了一會兒,又把話題拉回那篇報道上,“你擁有的材料比他多得多。”

“什麽?他是指誰?”

“我是說沃倫。你會寫出一篇更出彩的報道。”

“誰先報道,誰得榮耀,這是一句記者行當裏的老話。話雖老,道理卻是真的。在大多數報道裏,最先爆料的人總是能在最後贏得聲譽,哪怕那篇爆料文章漏洞百出,滿篇都是廢話,哪怕那是一篇從別人那兒偷來的文章。”

“這就是新聞的真相嗎?爭奪榮譽和聲望?只要第一個爆出來就行,甚至不去求證你所寫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我注視著她,想努力對她笑笑。“是啊,有時候是這樣的,大多數情況都是這樣的。幹新聞是份多麽高尚的工作啊,是吧?”

她沒有回答,沉默地開著車。我希望她能說說我們之間的事,說說我們的曾經,說說我們的未來,但她始終沒有提這個。我們離酒店越來越近了。

“如果我沒法說服編輯讓我留在這兒,不得不啟程回丹佛,那會怎麽樣?我們會如何走下去呢?”

她又沉默了一會兒。“我不知道,傑克。你希望怎麽走下去?”

“我也不知道,但我不希望我們就這樣結束。我本來想……”我不知道應該怎麽把心裏的那些話一股腦地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