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2頁)

“這行不通,你心裏有數。你很快就會膩煩了。”

“不會。想想看,對我來說是多麽美妙的轉變啊。位於鬧市的辦公室,走來走去的打字員。我要找一名像葛羅斯文納小姐那樣的金發女秘書——她姓葛羅斯文納沒錯吧?我猜你肯定要把她占為己有,不過我會找一個和她差不多的。‘好的,蘭斯洛特先生;不,蘭斯洛特先生。您的茶,蘭斯洛特先生。’”

“夠了,別胡鬧!”珀西瓦爾斥道。

“何必這麽生氣呢,老哥?難道你不期待我來為你分憂?”

“你根本不了解現在公司混亂到什麽程度。”

“是的,所以你得跟我好好分析一下。”

“首先,你要明白,這六個月來——不,更長,這一年來,父親就像變了個人。他的財務安排愚蠢得令人難以置信。拋售優質股票,往各種高風險生意裏砸錢,有時簡直是一轉眼就把錢白白丟出去了。簡直可以說他在享受燒錢的快感。”

“其實他的茶裏被人加了紫杉堿,對全家不失為一件好事。”蘭斯說。

“這樣說就太不堪入耳了,但確實是這麽個意思。只有這樣我們才幸免於破產。但接下來我們還是得非常非常謹慎,每一步都要走得非常小心。”

蘭斯搖搖頭。

“我不同意。謹慎對人從來都沒好處。你必須冒點風險,主動出擊。要幹就大幹一場。”

“我可不認同,”珀西說,“謹慎、節約是我們的座右銘。”

“卻不是我的。”蘭斯說。

“記住了,你只是小股東。”珀西瓦爾說。

“好吧,好吧,但我畢竟有那麽一丁點發言權。”

珀西瓦爾焦慮地在房裏來回踱步。

“這不行,蘭斯。我喜歡你和這一切——”

“是嗎?”蘭斯打斷他。珀西瓦爾好像沒聽見。

“……但我真的認為我們完全沒法協作。我們的觀點根本天差地別。”

“說不定這反而是好事。”蘭斯說。

“唯一正確的選擇,”珀西瓦爾說,“就是分拆股權。”

“你想買下我的股份——是這樣嗎?”

“老弟,這是最明智的辦法,我們的想法差距太大了。”

“既然你連兌現伊蓮那部分都有困難,又怎麽有能力買下我這些股份呢?”

“唔,我指的不是現金,”珀西瓦爾說,“我們可以……呃……分一分其他的股份。”

“穩妥的那些歸你,風險最高的那些歸我,是嗎?”

“那些不是正合你的胃口嗎?”珀西瓦爾說。

蘭斯突然咧嘴一笑。

“從某種程度上說,你是對的,珀西老哥。但我也不能完全縱容我的胃口啊,我還得替帕特著想呢。”

兩個男人都望向她。帕特張了張嘴,又合上了。無論蘭斯在玩什麽把戲,她最好都別打岔。她確定蘭斯別有用意,卻拿不準他的真正目標是什麽。

“都列出來吧,珀西,”蘭斯笑道,“冒牌的鉆石礦山,難以接近的紅寶石礦脈,根本沒油可采的油田開采權。你真以為我有表面上那麽傻?”

珀西瓦爾答道:“當然,有的股權帶有極高的投機性質,但你記住了,它們也可能變得價值連城。”

“口風怎麽說變就變呢?”蘭斯又咧咧嘴,“想把老爹前一陣弄來的那些投機生意丟給我,還有以前的黑畫眉礦山之類?對了,警督有沒有找你問過黑畫眉礦山的事?”

珀西瓦爾皺皺眉。

“有,問過了。我想不出他要查什麽。我能提供給他的資料也不多。那時候你我年紀都還小。我只隱約記得父親從那裏回來的時候,說情況不太好。”

“那裏究竟有什麽——金礦嗎?”

“應該是吧。父親回來時很篤定地說那裏肯定沒有金子。別忘了,以前他可不是會犯錯誤的人。”

“是誰拉他去的?一個姓麥肯錫的人對吧?”

“對,麥肯錫死在那裏了。”

“麥肯錫死在那裏,”蘭斯若有所思地說,“後來事情不是還鬧大了?我有點印象……是麥肯錫太太吧?跑來我們家,對著老爹大吵大鬧,還詛咒他不得好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指控老爹謀殺了她丈夫。”

“說實話,”珀西瓦爾壓制住情緒,“這種事我想不起來了。”

“但我還記得呢,”蘭斯說,“當然,我比你年紀小很多,所以當時才印象深刻吧。對一個孩子而言,那場面簡直是一出好戲。黑畫眉礦山在什麽地方?是西非嗎?”

“應該是吧。”

“等我去了公司,”蘭斯說,“我要調查一下采礦權的問題。”

“你放一百個心,父親不會搞錯的,”珀西瓦爾說,“既然他回來說那裏沒有金子,就肯定沒有。”

“多半是這樣。”蘭斯說,“可憐的麥肯錫太太,不知她和她帶著的那兩個孩子後來怎麽樣了。有意思——現在他們應該都成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