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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話足以讓你知道爭吵的原因嗎?”
“先生,大概是與雷丁先生畫的一幅畫有關——萊蒂斯小姐的畫像。”
梅爾切特哼了一聲。
“雷丁先生離開時,你看見了嗎?”
“是的,先生,我送他出門的。”
“他很氣憤嗎?”
“不,先生,要讓我說的話,他似乎很開心。”
“啊!他昨天沒來?”
“沒有,先生。”
“有其他人來過嗎?”
“昨天沒有,先生。”
“哦,那前天呢?”
“丹尼斯·克萊蒙特先生下午來過。斯通博士來坐過一會兒。晚上來過一位夫人。”
“一位夫人?”梅爾切特驚訝地問,“誰?”
管家想不起她的名字。他以前沒見過這位太太。是的,她報了姓名。他告訴她上校一家人正在吃飯,她說她願意等。於是,他就把她請進了小晨室[1]。
她要見的是普羅瑟羅上校,不是普羅瑟羅太太。他向上校通報。晚餐結束後,上校徑直去了晨室。
這位太太待了多久?他說,約莫半個小時。上校親自送她出的門。啊!對了,他記起她叫什麽了。是萊斯特朗茲太太。
大家驚訝不已。
“奇怪,”梅爾切特說,“真的很奇怪。”
但我們沒有繼續追問此事,因為這時仆人傳話說,普羅瑟羅太太要見我們。
安妮躺在床上。她面色蒼白,眼睛明亮,臉上有種令我困惑的神情——一種可怕的堅定。她對我說:“謝謝你能立即趕來,看來你明白了我的用意,帶來了你願意帶來的人。”她頓了頓,轉向梅爾切特,“最好趕緊了結這件事,不是嗎?”說著,她露出一個古怪的、帶著些許感傷的微笑,“我想我應當把實話告訴你,梅爾切特上校。你瞧,是我殺死了我丈夫。”
梅爾切特輕聲說:
“我親愛的普羅瑟羅太太——”
“哦!這是真的。我想我說得夠坦率了,但我遇事從不歇斯底裏。我恨他很久了,昨天,我開槍殺死了他。”
她向後仰下去,躺在枕頭上,閉上了眼睛。
“就是這樣。我想你會逮捕我,把我帶走。我會盡快起床穿衣的。但此刻我很難受。”
“你知道嗎,普羅瑟羅太太?雷丁先生已經承認他是兇手了。”
安妮睜開眼睛,幸福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真是個傻孩子。你知道,他深愛著我。他這樣做很高尚,但很傻。”
“他知道是你幹的?”
“對。”
“他怎麽知道的?”
她猶豫了。
“你告訴他的?”
她仍在猶豫。終於,她似乎下了決心。
“是的——是我告訴他的……”
她惱了,肩膀抖動了幾下。
“你們可以走了嗎?我已經告訴你們了。我再也不想談這件事了。”
“你是從哪兒弄到的手槍,普羅瑟羅太太?”
“手槍!哦!是我丈夫的。我從他的抽屜裏取出來的。”
“我明白了。然後你就帶著槍去了牧師寓所?”
“是的。我知道他在那兒——”
“那是幾點鐘?”
“六點多了——六點過一刻鐘——二十分鐘——大約是那個時間。”
“你帶著手槍是為了殺你丈夫?”
“不——我——是為我自己準備的。”
“明白了。你去了牧師寓所?”
“是的。我走到窗前。裏面沒有聲音。我向內望去,看見我丈夫。忽然,腦子裏冒出一個念頭——我就開槍了。”
“後來呢?”
“後來?哦,後來我就離開了。”
“你把這件事告訴了雷丁先生?”
我再次注意到她聲音中的遲疑。“是。”
“有人見你進入或離開牧師寓所嗎?”
“沒——至少……對了,馬普爾小姐。我和她聊了幾分鐘。她在她家花園裏。”
她的頭在枕頭上不安地挪動著。
“難道這些還不夠嗎?我已經告訴你了。你為什麽還要繼續糾纏不放呢?”
海多克醫生走到她身邊,摸了摸她的脈搏。
他向梅爾切特招了一下手。
“我要留在她身邊,”他輕聲說,“你們去做必要的安排。不能把她一個人留下。她可能會傷害自己。”
梅爾切特點了點頭。
我們離開房間,下樓。我看見一個形容枯槁的男人從隔壁房間出來,由於一時心血來潮,我又上了樓。
“你是普羅瑟羅上校的貼身男仆嗎?”
此人一驚。“是的,先生。”
“你已故的主人是否在什麽地方放了一把手槍?”
“據我所知,沒有,先生。”
“他的抽屜裏也沒有嗎?好好想想,夥計。”
男仆決然地搖了搖頭。
“我可以肯定地說,沒有槍,先生。如果有,我肯定見過。絕對沒有。”
我跟在其他人後面急忙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