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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賴斯·裏德雷太太豐滿的黑胸脯裏開始了一場鬥爭:沉默的欲望和報復的欲望展開激烈的搏鬥。最後,報復的欲望獲勝了。

“這樣當然不會有什麽結果。”她開口說道。

“當然不會。”

“這個畜生開始時說——我說不出口——”

“說吧,說吧。”梅爾切特鼓勵她。

“‘你是一個到處傳播醜聞的邪惡的老太婆!’梅爾切特上校,我竟然成了一個到處傳播醜聞的老巫婆。‘但這一次,你做得太過分了。蘇格蘭場正在因誹謗罪抓你。’”

“你自然會恐慌。”梅爾切特一邊說,一邊咬住胡子,掩飾笑容。

“‘除非你管住自己的舌頭,否則,你就等著倒黴吧——不僅僅是這樣。’我不能向你描述那種威脅的口吻。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問道:‘你是誰?’那個聲音氣如遊絲地說:‘復仇者。’我輕輕尖叫了一聲。這也太可怕了,然後,那個人就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大笑!十分清楚。就是那樣。我聽見他掛上了聽筒。當然,我問電話局,剛才打給我的那個電話號碼是多少,但他們說不知道。你知道電話局是怎麽回事。粗魯無禮,一點兒同情心也沒有。”

“的確如此。”我說。

“我幾乎昏過去了,”普賴斯·裏德雷太太繼續說,“緊張得不得了,當我聽到樹林裏的槍聲時,我嚇得魂飛魄散。你們也看到了。”

“樹林裏一聲槍響?”斯萊克警督警覺地問。

“當時我的情緒非常激動,感覺就像聽到了一聲炮響。我‘哦’了一聲,撲倒在沙發上。克拉拉只好給我拿來一杯李子金酒。”

“實在令人震驚,”梅爾切特說,“令人震驚。你一定非常難受。槍聲很響,是嗎?仿佛近在咫尺?”

“完全是我神經緊張的緣故。”

“當然,當然。那是幾點鐘?這樣有助於追查那個電話,你知道。”

“大約六點半吧。”

“不能說得更準確些嗎?”

“哦,我壁爐台上的那個小鐘剛剛敲響半點,我說:‘肯定走快了。’(那鐘確實快。)於是,我拿我戴的表對了一下時間,六點過十分,我把表貼在耳邊聽了聽,發現表停了。我想:‘哦,如果鐘快了,那麽,過一會兒就能聽見教堂的鐘聲。’就在這時,電話鈴響了,我就把這事給忘了。”

她氣喘籲籲地停下來。

“哦,很接近了,”梅爾切特上校說,“我們會派人調查此事,普賴斯·裏德雷太太。”

“就把這事當成愚蠢的玩笑吧,別擔心,普賴斯·裏德雷太太。”我說。

她冷冷地看著我。顯然,她仍在為那張一英鎊紙幣的事怨恨我。

“最近村子裏發生了很多怪事,”她對梅爾切特說,“非常奇怪的事。普羅瑟羅上校本打算調查,結果呢,可憐的人……也許我會是下一個?”

說完這句話,她起身離開,一邊搖著頭,帶著一種不祥的憂郁。梅爾切特低聲說:“不會這麽倒黴的。”然後,他的臉色凝重起來,用探詢的目光望著斯萊克警督。

那位可敬的人物慢慢點了點頭。

“問題快要解決了,先生。有三個人聽到了槍聲。現在我們得找出開槍的人是誰。雷丁先生耽擱了我們的時間。我們有幾個可以下手的點。原以為雷丁先生有罪,我就沒費心去追查。但現在一切都變了。首先要做的事情之一是查出那個電話。”

“打給普賴斯·裏德雷太太的那個電話?”

警督咧開嘴笑了。

“不——盡管我認為最好把那件事記錄下來,否則那個老太太還會來這兒煩我們。不,我是指那個把牧師騙出門的電話。”

“是啊,”梅爾切特說,“這很重要。”

“接下來要查清那天晚上六點到七點每個人都在做什麽。我是說,教堂舊翼的每個人,村子裏幾乎每個人都要查到。”

我嘆了口氣。

“你的精力真是太充沛了,斯萊克警督。”

“我認為人應該努力工作。克萊蒙特先生,我們從記錄你的活動開始吧。”

“樂於幫忙。電話是大約五點半打來的。”

“男人的聲音,還是女人的聲音?”

“女人的。至少聽起來像是女人的聲音。我想當然地認為是阿博特太太在講話。”

“你沒聽出來是阿博特太太?”

“沒有,說不上。我沒有特別注意聲音,也沒考慮此事。”

“然後你馬上就去了?走著去的嗎?難道你沒有自行車嗎?”

“沒有。”

“明白了。那麽,你用了——多長時間?”

“得走將近兩英裏,不管走哪條路。”

“穿過教堂舊翼那片林子是最近的路,對不對?”

“沒錯。但那條路不是很好走。我往返都是在田野中穿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