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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霍伊斯本人似乎什麽都不願做。

這個人神色緊張,態度古怪。我想起海多克說過他得過那種病。我想這或許就是原因。

他不願意離開,似乎還有話要說,卻不知如何開口。

在他走之前,我安排他為母親聯合會提供服務,然後是地區視察者會議。下午,我自己還有幾件事要處理。

把霍伊斯和他的煩惱從腦海中趕出去後,我前去拜望萊斯特朗茲太太。

客廳裏的桌子上放著尚未打開的《衛報》和《教會時報》。

我一邊走,一邊想起普羅瑟羅上校去世前那個晚上,萊斯特朗茲太太曾和他見過面。也許那次談話中泄露的某些東西會為破案提供線索。

我被徑直帶到小客廳,萊斯特朗茲太太起身相迎,這個女人營造出來的絕妙氛圍又一次令我大為驚訝。一身皂色衣裙襯托出她異常白皙的膚色。奇怪的是,她臉上的表情死氣沉沉的,只有眼睛閃爍著活力。若不是今天她的目光中露出警覺,她的身上簡直毫無生氣。

“你能來真好,克萊蒙特先生。”她一邊和我握手,一邊說,“那天我本想和你談談,後來改了主意。我錯了。”

“正如我告訴你的,我樂意幫你做任何事。”

“是的,你說過這樣的話,而且你說的似乎是真心話。克萊蒙特先生,這個世界上很少有人真心實意地想要幫助我。”

“我簡直不敢相信,萊斯特朗茲太太。”

“真的是這樣。大多數人——大多數男人——只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她的話裏透著苦澀。

我沒有回答,她繼續說:

“請坐吧。”

我順從地坐了下來,她也坐在了我對面的椅子上。她猶豫了片刻,然後若有所思地慢慢說起來,字字句句似乎都掂量斟酌過。

“我的處境很特殊,克萊蒙特先生,我想聽聽你的意見。也就是說,我想讓你告訴我下一步該怎麽做。過去的已經過去了,無法挽回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還沒等我回答,剛才領我進門的女傭打開門,一臉驚慌地說:

“啊!夫人,家裏來了一個警督,他說必須和你談談。”

談話暫停。萊斯特朗茲太太的臉色沒有變,她慢慢合上眼睛,又睜開,似乎吞咽了一兩下口水。然後,用同樣清晰平靜的聲音說:“請他進來,希爾達。”

我剛要起身,但她專橫地示意我坐下。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你若能留下來,我將感激不盡。”

我坐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當然,如果這是你的願望。”我輕聲說,這時,斯萊克邁著他慣有的輕快步伐走了進來。

“下午好,夫人。”他說。

“下午好,警督。”

就在這時,他一下子看到了我,於是面露不悅之色。毫無疑問,斯萊克不喜歡我。

“希望你不會反對牧師在場吧?”

我猜斯萊克不好意思說他反對。

“哦——不,”他不情願地說,“不過,也許最好——”

萊斯特朗茲太太對這個暗示不予理睬。

“我能為你做什麽,警督?”她問道。

“是這樣的,夫人。普羅瑟羅上校那個案子由我負責,我正在挨家走訪。”

萊斯特朗茲太太點了點頭。

“只是走一個形式,我會問每一個人昨天晚上六點到七點他們在哪裏。就是走一個形式,你明白。”

萊斯特朗茲太太沒有表露出絲毫不滿。

“你想知道昨天晚上六點到七點我在哪兒?”

“如果你願意告訴我,夫人。”

“讓我想想,”她思索了片刻,“我在這兒。在這幢房子裏。”

“哦!”我看見警督的眼睛亮了一下,“那麽,你的女傭——你只有一個女傭——能證實這個說法嗎?”

“不能,希爾達出去了。”

“我明白了。”

“所以,很遺憾,你得相信我的話。”萊斯特朗茲太太說。

“你宣稱整個下午都在家?”

“你說的是六點到七點之間,警督。下午我散了一會兒步,五點前就回來了。”

“那麽,如果一位女士——比如說,哈特內爾小姐——聲稱她六點鐘左右來過這裏,按了門鈴,但沒有人聽見,於是不得不離開。你會說她搞錯了嗎?”

“哦,不。”萊斯特朗茲太太搖了搖頭。

“可是……”

“如果女傭在,她可以說主人不在家。如果我獨自在家,又碰巧不想見客——那就只能讓他們一直按鈴了。”

斯萊克警督似乎有些迷惑不解。

“上了年紀的女人無聊透頂,”萊斯特朗茲太太說,“哈特內爾小姐尤其無趣。她至少按了六七聲才肯走。”

她向斯萊克警督露出甜美的笑容。

警督改變了立場。

“那麽,如果有人看見你出門了,就在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