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2頁)

“他那麽說是什麽意思?”我們再次上樓時,梅爾切特問道。

我解釋說,霍伊斯得了嗜睡性腦炎。

“昏睡病,是不是?如今的人無論幹了什麽肮臟的事,總能給自己找出一個好理由。你不同意我的說法嗎?”

“科學教會了我們許多東西。”

“該死的科學,請你原諒,克萊蒙特,但我討厭這些軟弱的特質。我是個簡單的人。好了,我想我們最好還是四處看看吧。”

但這時有人打斷了我們,事情完全出乎意料。門開了,馬普爾小姐走進了房間。

她面色緋紅,神色有點兒緊張,似乎也意識到了我們的困惑和慌張。

“非常抱歉,真的非常抱歉,打擾了你們美好的夜晚,梅爾切特上校。真的非常對不起,但聽說霍伊斯先生病了,我覺得必須過來一趟,看看能做點兒什麽。”

她不說話了。梅爾切特看她的目光中流露出些許厭惡。

“你可真好,馬普爾小姐,”他冷冰冰地說,“不過,不必麻煩你了。對了,你是怎麽知道的?”

這也是我一直渴望問的問題:

“電話,”馬普爾小姐解釋說,“他們太粗心,接錯了電話,不是嗎?你先和我說的話,以為我是海多克醫生。我的號碼是三五。”

“原來如此!”我喊道。

馬普爾小姐總是能為她的全知全能找到合情合理的解釋。

“所以,”她繼續說,“我就過來看看我能否幫上什麽忙。”

“你真是太好了,”梅爾切特又重復了一遍,這次他的語氣更冷淡了,“不過,沒什麽可做的。海多克已經把他送到醫院去了。”

“真送去醫院了?哦,這下可以徹底松一口氣了。我很高興聽到你這麽說。他在那兒會很安全的。你說‘沒什麽可做的’不是指沒什麽可為他做的吧?你的意思不是他不會恢復了吧?”

“這很難說。”我說。

馬普爾小姐看向那個藥盒。

“我想,他是服藥過量了,是不是?”她說。

我想,梅爾切特贊成保持沉默。如果是在其他情況下,我可能也會贊成。但和馬普爾小姐討論案子的情景仍歷歷在目,所以我無法苟同,盡管我得承認,她的迅速出現和急切的好奇心讓我有點兒反感。

“你最好看看這個。”我說著,將普羅瑟羅未寫完的信遞給她。

她接過信,表情毫不驚訝。

“你已經推斷出會有這樣的結果,是不是?”我問道。

“是——的,確實如此。克萊蒙特先生,我能否冒昧地問一句,今晚你為什麽到這兒來?這一點令我困惑。你和梅爾切特上校在一起,我完全沒有料到。”

我解釋了電話的事,說我聽出那是霍伊斯的聲音。馬普爾小姐若有所思地點著頭。

“非常有趣。簡直是天意——如果我可以用這個詞。是的,你來得正是時候。”

“來幹什麽正是時候?”我尖刻地問道。

馬普爾小姐露出驚訝的表情。

“當然是來救霍伊斯的命。”

“你不認為,”我說,“霍伊斯醒不過來更好嗎?對他來說更好,對每個人來說也更好。現在我們知道了真相,而且……”

我停了下來,因為馬普爾小姐的表現很奇特,她使勁地點頭,我一下亂了頭緒,忘了自己在說什麽。

“當然,”她說,“當然了!他就是要你這麽想!你認為你了解了真相,認為這是對大家最好的結果。哦,是的,一切都對得上號——信、服藥過量、可憐的霍伊斯先生的精神狀態、還有他的懺悔,一切都吻合——但還是不對勁……”

我們盯著她。

“這就是我為什麽高興霍伊斯很安全——在醫院裏,就沒有人能傷害他。他醒來後會告訴你們真相的。”

“真相?”

“是的。真相是,他從未碰過普羅瑟羅上校的一根頭發。”

“可是那個電話呢?”我問道,“信,服藥過量。一切再清楚不過了。”

“這正中他的下懷。哦,他太聰明了!留著那封信,像這樣利用這封信確實聰明至極。”

“你說的‘他’指的是誰?”我問道。

“是指兇手。”馬普爾小姐說。

她很平靜地補充道:

“我是指勞倫斯·雷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