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國際象棋之謎(第2/6頁)

“沒有人能從沙瓦羅諾夫的死亡中得到個人好處嗎?”

“啊,那就只有他的外甥女了。他最近發了一大筆財,那是戈斯波亞夫人留給他的遺產。那位夫人的丈夫是舊政權時期的糖商,無疑是個富豪。他和那位夫人曾有過一段風流往事,而且她一直拒絕相信他的死亡報告的真實性。”

“比賽是在哪裏舉行的?”

“在沙瓦羅諾夫自己家裏。畢竟正如我剛才所說,他行動不便。”

“很多人去觀戰了嗎?”

“至少有十幾個……有可能更多。”

波洛誇張地做了個鬼臉。

“我可憐的賈普,你的任務可不輕松啊。”

“只要我確定了威爾森是被毒殺的,就能開始著手調查了。”

“與此同時,假設你認為沙瓦羅諾夫才是真正受害者的理論是正確的,你有沒有想到,兇手有可能再次嘗試對他下手呢?”

“我當然想到了。現在就有兩個人盯著沙瓦羅諾夫家呢。”

“如果有什麽人胳膊底下夾著一捆炸藥上門,你的人一定會非常有用。”波洛面無表情地說。

“波洛先生,你開始對這個案子感興趣了。”賈普笑眯眯地說,“要不要趁著醫生開始屍檢前,跟我到太平間去看看威爾森的屍體?誰知道呢,搞不好他的領帶夾歪了,讓你找到什麽非常重要的線索,一舉解決這個謎案呢。”

“我親愛的賈普,從晚餐開始到現在,我一直痛苦地壓抑著幫你扶正領帶夾的沖動。可以嗎?啊!現在看起來順眼多了。是的,我舉雙手贊同,快帶我到太平間去吧。”

我能看出波洛的注意力已經被這個新出現的謎題完全吸引了。他已經太久沒有對任何與四魔頭不相關的案件表現出興趣了,因此我很高興看到他回到從前那個樣子。

至於我自己,當我俯視著那具死氣沉沉、面容扭曲的屍體時,對這個突然遭遇離奇死亡的無助的美國小夥子生出了深深的同情。波洛仔細檢查了屍體。上面沒有任何不妥,除了左手上的一小塊傷痕。

“醫生說那是燒傷,不是劃傷。”賈普解釋道。

波洛把注意力轉向死者口袋裏的東西,一名警員將它們擺成一排供他查驗。其實沒什麽好看的:一條手帕、鑰匙、裝滿鈔票的錢包,以及一些並不重要的信件。唯有一樣東西讓波洛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一顆棋子!”他大喊一聲,“一個白象。這是從他口袋裏找到的嗎?”

“不,被他捏在手裏了,我們好不容易才把它給摳出來。這東西以後得還給沙瓦羅諾夫博士。這可是一顆非常漂亮珍貴的象牙棋子。”

“請允許我把它還回去吧。這能讓我有個借口去拜訪他。”

“啊哈!”賈普大喊一聲,“所以你打算參與這個案子的調查啦?”

“我承認,你非常成功地引起了我的興趣。”

“那很好,能讓你從最近的壓力中解脫出來。我能看出來,黑斯廷斯上校也很高興。”

“一點沒錯。”我笑著說。

波洛又轉向那具屍體。

“你還有什麽關於……他的小細節沒有告訴我嗎?”他問。

“應該沒有了。”

“甚至關於……他是個左撇子?”

“波洛先生,你真是個奇人。你到底是怎麽知道的?他確實是左撇子。雖然跟案子沒有什麽關系。”

“並沒有什麽關系。”見賈普有點生氣,波洛趕緊贊同道,“那只是一個小玩笑。我就愛對你開這種玩笑。”

最後我們和和氣氣地走了出來。

第二天早晨,我們到了沙瓦羅諾夫博士在威斯敏斯特的家。

“索尼婭·達維羅夫,”我若有所思地說,“這名字挺好聽的。”

波洛猛地站住,嫌棄地看了我一眼。

“你總是忍不住想找點風流韻事!真是無可救藥。等會兒發現那個索尼婭·達維羅夫其實是我們的朋友兼勁敵維拉·羅薩科娃女伯爵你就知道錯了。”

聽到那位女伯爵的名字,我的臉色馬上沉了下來。

“波洛,想必你不會真的懷疑……”

“哦,當然沒有,那只是個玩笑!我還沒被四魔頭影響到那個地步,盡管賈普可能不會同意。”

一個長著一張奇怪的撲克臉的男仆給我們開了門。那張木雕一樣的臉似乎永遠都不可能流露出任何感情來。

波洛把賈普寫了幾行介紹文字的名片遞了過去,我們被領進一個低矮狹長的屋子裏,裏面裝飾著許多窗簾幕布和古玩藏品。墻上掛著一兩件令人驚嘆的畫像,地上鋪著精美的波絲絨毯,茶幾上擺著一套茶具。

我正在欣賞其中一幅在我看來極具價值的畫像,轉身看見波洛竟然趴在了地上。就算那張地毯再怎麽精美絕倫,我覺得他也沒必要對其如此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