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3頁)

“我們有進展了,黑斯廷斯,”貝克夫婦一離開房間,波洛就摩拳擦掌地說,“顯然他還有一份遺囑,於是從普利茅斯叫來了工人,目的是制作一個適合藏東西的地方。與其把時間浪費在撬開地板、敲打墻壁上,我們還不如到普利茅斯去。”

稍微費了點周折,我們就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試著打聽一兩次就找到了馬什先生雇用的公司。

那些員工都工作很多年了,很容易就找到了當年按照馬什先生的意思幹活的兩個人。他們清晰地記得那次任務。除了各種各樣其他瑣碎的活兒,他們還從老式壁爐上撬下一塊磚,在裏面掏了個洞,切割過的磚根本看不出來拼接之處。只有壓住底下的另一塊磚,整個機關才會顯露。那活兒很難幹,老先生還喜歡吹毛求疵。告訴我們情況的是個叫科漢的男人,身材瘦高,留著灰白的胡子,看起來挺聰明。

我們興高采烈地回到瑰柏翠莊園,鎖上書房的門,接著把剛得到的情報付諸實踐。從那些磚上根本看不出絲毫痕跡,但當按那人所說,壓住其中一塊時,馬上就顯露出了一個深深的洞。

波洛趕忙伸手進去。突然他臉上的表情從得意揚揚變成驚愕不已。他抓到的都是些燒盡的碎紙片。除此之外洞裏空無一物。

“該死!”波洛生氣地吼道,“有人搶在我們前面了。”

我們在焦急中檢查了碎紙片。無疑這就是要找的東西的碎片。上面還留著貝克先生的部分簽名,可看不到任何有關遺囑條款的內容。

波洛一屁股坐在地上。假如我們不是這麽束手無策,他的表情會讓人捧腹大笑。“我不明白,”他咆哮著,“誰把它毀了?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麽?”

“貝克夫婦?”我提議道。

“為什麽?兩份遺囑都沒有條款對他們有利,他們應該站在馬什小姐這邊,才更有可能留在這裏。否則這個地方就會變成醫院的財產。毀掉那份遺囑會對什麽人有好處呢?醫院受益——是的;可是我們不該懷疑公共機構。”

“也許是那個老頭兒改變了主意,自己把它毀掉的。”我猜測說。

波洛站直身,像他平時那樣小心地拍打著膝蓋上的灰塵。

“有這種可能,”他對此表示認可,“黑斯廷斯,你這個想法稍微明智一點。好了,我們在這裏也做不了什麽。我們做了常人能做的一切。我們在與已故的安德魯·馬什的較量中技高一籌;可遺憾的是,他侄女並不會因為我們的成功而變富裕。”

我們馬上起身乘車去火車站,雖趕不上特快列車,但還是能坐上去倫敦的火車。波洛有些沮喪和不甘。至於我呢,累得倒在角落裏打起了瞌睡。就在我們剛離開湯頓[1]時,波洛突然大叫一聲。

“快,黑斯廷斯!醒醒,跳下去!我說跳下去!”

我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狀況,就已經站在站台之上了,沒戴帽子,也沒拿旅行箱,火車就這樣消失在夜幕之中。我怒不可遏。波洛卻毫不在意。

“我真蠢!”他大叫道,“十足的笨蛋啊!我再也不吹噓我的小灰細胞了!”

“不管怎樣這倒是好事,”我暴跳如雷地說,“可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和之前一樣,波洛只顧按自己的想法行事,完全沒注意到我在說話。

“商人的賬本——我怎麽把這麽有價值的東西完全拋在了腦後?是的,可是它在哪兒?在哪兒?沒關系,我不會再犯錯誤了。我們必須馬上回去。”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我們想辦法坐慢車到埃克塞特,到達之後波洛雇了輛車,回到瑰柏翠莊園時已經是夜裏兩三點鐘了。我們終於把貝克夫婦叫了起來,沒有理會他們的迷惑不解。波洛沒管任何人,徑直朝書房走去。

“我不是個十足的笨蛋,而是個超級大笨蛋,我的朋友,”他自貶道,“就這,看吧!”

他直接走向了書桌,把鑰匙拔下來,從上面取下信封。我愣愣地看著他。難道他奢望從這個臟信封裏找到真正的遺囑嗎?他小心翼翼地剪開信封,展開放平。然後他點著火,將信封表面內側的平整部分放在火上烤。不一會兒,模糊的字符便開始顯現出來。

“看啊,我的朋友!”波洛得意揚揚地叫道。

我看見了。只是簡單幾行模糊的字跡,上面寫的是他把一切遺產都留給他的侄女,維奧萊特·馬什。時間是三月二十五日中午十二點半,並且見證人是糖果商阿爾伯特·派克和他的妻子傑西·派克。

“可這個有法律效力嗎?”我都快透不過氣了。

“據我所知,沒有哪條法律不允許用隱形墨水來書寫遺囑。立遺囑的人意圖明顯,受益人只能是在世的親屬。他可真聰明!他預料到了尋找這個的人——像我這麽笨得不可救藥的人——將有的每一步行動。他弄了兩份遺囑,讓仆人簽了兩回字,然後帶著寫在臟信封裏面的遺囑和灌了隱形墨水的鋼筆起身出門。他假借某種理由讓糖果商夫妻倆在他自己的名字下面簽名,於是他把遺囑綁在書桌的鑰匙上,然後暗暗竊喜。如果他侄女看穿了他的小伎倆,那麽就證明了她對於人生的選擇和孜孜以求的教育是正確的,也就完全值得繼承他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