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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紀夫被綁架的時間段,其父一度不明確的不在場證明被證實了。他在跑業務的車裏休息時,正好被一個騎自行車經過的女大學生看到了。

“其實,是我的自行車把車身劃了一下。”她抱歉地說,“我想道歉來著,慌忙朝車裏看,發現他在睡覺。劃痕很輕,幾乎看不見,我就直接走了。真抱歉。”

她是聽說警察正在對周邊住戶進行問詢調查,便主動來坦白的。

警方對自行車和那輛業務車進行了檢查,確實檢測出了油漆痕跡。女大學生和由紀夫的父親素不相識,那之後女大學生去了車站邊的商場購物,有目擊者。這麽一來,那個時間段由紀夫的父親確實在休息,應該沒有錯。

據此至少可以判明,綁架由紀夫的不是他父親。然而,晚上七點到八點這個被害時間段,由紀夫父親的不在場證明依然不明確。雖然他在此時間段內與孩子母親聯系過,但也有可能同時將由紀夫殺害並拋屍。

此外,就父親情緒不穩定向孩子施暴一事向“健康育兒熱線”咨詢的匿名人士就是由紀夫的母親,這點也得到了證實。

鑒於父親在由紀夫被綁架的時間段的不在場證明得到了證實,對其母親的行為就要重新調查。警方依舊強烈懷疑被害人父母參與了此案件。

在將火力集中在父母作案這條線上的同時,警方也在謹慎地展開地毯式問詢。又到周六了,距案發已過了一周時間。這天,坂口和谷崎又是從一大早就在負責區域逐戶走訪、詢問。

“喂,兇手就是他父親吧?”——走訪時,他們已多次被抑制不住好奇心的住戶如此詢問。處理這類案件時,有時會根據情況先將孩子受虐一事通過媒體發布,以此對兇手施加壓力。但這次警方決定謹慎、低調地推進,就沒有公布這些信息。但或許是目擊到虐待的人說了什麽,傳言已經傳開了。

“無可奉告。”

只能這麽回答。對方在接受詢問前就已經以父親是兇手為前提了,說的也大都是些道聽途說來的消息或網上帖子裏寫的內容,基本沒什麽可參考的新消息。

“趁現在去吃午飯吧。”轉完了一棟低層公寓後,坂口看了一下手表說。

下午一點剛過。

“好啊——哎喲。”

谷崎把手伸進外套胸前的兜裏掏出了手機。手機在無聲地“嗡嗡”振動。

“誰啊這是?”

她看著來電顯示,疑惑道。看來不是系長打來的電話。谷崎按下了接聽鍵。

“您好,我是谷崎……啊,昨天真是謝謝您了。”

谷崎說著掃了一眼坂口。

“嗯,還沒有進展……是,我們今後也要團結一心……謝謝。請您多關照。”

呼了口氣,谷崎掛斷了電話。發覺了坂口詫異的視線,她說道:“是那位周一半夜報警說發現可疑人員的女性。”

“啊,昨天問到的那個人?”

“是的。來詢問是不是還沒抓到兇手。”

“就這個事?”

“嗯。”

“真不該把手機號告訴她啊。”坂口苦笑道。

“倒也不是那種討厭的人,挺有禮貌的。說起來,就是單純的非常擔心吧。可就算她問,我也沒法回答她啊。”

“下次我來接。”

“那拜托了。唉,昨天她說到‘母親的直覺’這個詞時,其實我真的吃驚了一下。”

“是啊,我也挺吃驚的。”

“算被她說中了。她舉報的那個男人,是四年前發生在大美戶市的強奸案的罪犯,對吧?”

“嗯。當時他才十五歲,後來應該是進了少管所。現在出來了。”

“這次案發後,警方馬上找他問話,確認過他的不在場證明了吧?所以在接到舉報後只是確認了一下他的隨身行李就完事了。我聽說是這麽回事兒。”

向普通市民公開性犯罪者信息的《梅根法案》還沒引入,但警察內部當然掌握著所有有前科的人的動向。若在他們居住的區域發生犯罪事件,就會馬上對其進行詢問和調查。所以在由紀夫案發生後,警方立即對這名青年——蓼科秀樹——進行了調查。

接到那通發現可疑人員的報警電話時,警署內部非常緊張。生活安全課的人馬上驅車趕往現場,結果一看,是蓼科秀樹。他半年前從少管所出來,貌似租了一塊地開始種菜了。他說那天夜裏風很大,他擔心剛種的菜苗,於是想去看看情況。黑色大包裏裝著鏟子、手電筒和手套等工具,前去詢問的警員在次日的搜查會議上匯報了這些情況。

“由紀夫被綁架和殺害的時間段,蓼科秀樹都在加油站打工,對吧?有店長和同事的證詞,監控攝像也拍到他一直在工作,所以說他不可能作案。”

“是啊。”

“四年前的那起案件大概什麽情況,您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