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第4/5頁)



  老人打個飽嗝,眯著小眼說,“怎麽賣啊。”

  女孩說,“八塊一束,不貴,花多好看。”

  老人掏出一百塊錢說,“我全要了。”

  “一共,十二朵,96塊錢。”賣花女孩接過錢,厚著臉皮說,“別找了,我也沒零錢。”

  老人說,“那不行,你得找錢,那個人是乞丐,你,你是一個商人。”

  賣花女孩楞了楞,很快反映過來說,“我就是個賣花的,你等著,我到那邊換零錢。”

  老人看著女孩拐過街角,不見了。

  老人嘆息一聲,將花扔進了垃圾箱。

  這個老人就是三文錢。

  幾天後,三文錢又出現在海珠廣場,他對“啞巴”乞丐說,“給你一百塊錢,你幫我把這包東西送到環江路的賽迪娛樂城,回來,再給你一百塊。”

  “有這好事?”乞丐問。

  三文錢將一張百元鈔票放到乞丐面前的鞋盒子裏。

  “你咋不送?”乞丐問。

  “我有事。”三文錢回答。

  “到了那裏,把東西給誰?”乞丐問。

  “找霍老板。”三文錢說。

  “包裏是啥子東西?”乞丐說著,打開了帆布包,裏面有兩塊磚頭,用報紙包著。

  “就這個,”乞丐問,“兩塊紅磚?”

  “是的。”三文錢回答。

  犯罪份子運毒的方式一般采取人貨分離,找個傻瓜當替死鬼,即使被警方抓住也說不出上線是誰,在運送過程中,會有馬仔暗中跟隨,以防不測。毒販藏毒的方式更是千奇百怪,香港張偉藝將毒品藏在西瓜裏,海南解風平將毒品藏在椰子裏,上海人周某將搖頭丸藏在蠟燭裏,雲南人李某將海洛因偽裝成糯米藏在幾麻袋糯米裏。

  三文錢的那兩塊磚頭就是巧妙偽裝過的黃砒,黃砒只要進行再加工就成為4號海洛因。

  在99年春節嚴打期間,一個叫蔣衛東的實習民警在報告中寫道:廣州市登記在冊的吸毒人員有3萬多人,實際吸毒人數至少在5萬以上,甚至更多,廣州火車站附近肯定有毒販子的秘密窩點,他們利用乞丐、流浪兒童進行販毒,據線人舉報說這個販毒團夥的頭目是一個外號叫三文錢的人……

  當局領導向蔣衛東了解情況的時候,蔣衛東卻失蹤了,象空氣一樣從人間消失了。這份報告後來引起了大案指揮部的重視。

  第三十五章叫花雞

  廣州火車站僅數步之遙有一條街,叫做登峰街,密布著大量出租屋,很多外來人口就聚居在這裏。

  登峰街有一家富貴菜館,廳堂簡陋,不事裝修,然而卻天天爆滿,食客雲集。

  廣州人好吃,天上飛的地上爬的水裏遊的,都能做成盤中美味。他們把賺錢叫作“揾食”,由此可見一斑。很多舊街陋巷都有美食所在,惠福東路有一家賣雲吞面的小吃店是在地下室裏,潮州巷有個賣鹵水鵝的把店開在了居民樓的樓頂,環市路上南海漁村的一條鐵殼船上有家海鮮餐館,若不是有人指引,這樣的店很容易就錯過了。

  在80年代,廣州還可以看到一種黑脖子的丹頂鶴,它們從黑龍江流域遷徙到南方過冬,因為廣州人的捕食,這種鳥已經很罕見了。

  富貴餐館最初經營一種蛇羹,這道名菜是用眼鏡蛇、銀環蛇、金環蛇、水蛇、錦蛇做成的“五蛇羹”,被野生動物保護部門勒令禁止之後,開始推出了新的招牌菜:叫花雞。

  將黃嘴,黃腳,黃皮的三黃土雞剖洗幹凈,用醬油,紹酒,精鹽腌制,多種香料碾末擦抹雞身,雞腹內雪藏炒好的輔料,兩腋各放一顆丁香夾住,然後用荷葉包裹,再裹上酒壇黃泥,地下挖一坑,不可太深,覆土,上面點明火烤一個多鐘頭,碳火烤半小時,叫花雞就做成了。

  敲開泥巴,荷葉上油水旺旺,仍舊泛著淡淡的綠色,荷葉的清香撲鼻而來,雞肉肥嫩酥爛,膏腴嫩滑,趁著熱汽裊裊,香氣四溢,撕下一只色澤黃燦燦的雞腿,大快朵頤,若有三杯兩盞烈酒,定會豪氣幹雲,無論富貴貧賤,淋漓盡致,嚼得出虎狼滋味。

  我們不得不說這叫花雞是最正宗的,因為老板以前就是一個乞丐,他就是大怪。

  盡管菜館內店堂狹窄,又臟又差,但是每天都人頭湧湧,生意奇好。店堂之後是一個院子,院內有一株饅頭柳,兩間廂房就是大怪和店夥計的住處,樹下擺放著幾條長凳,數張矮桌,賓客爆滿之後,就會坐在這裏,甚至連菜館門前也擺了幾張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