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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有齋穿著袈裟,一個警察給他戴上手銬,他雙手合十,說,阿彌陀佛!

  馬有齋似乎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他身上的袈裟蒙著一層晨曦,他不知道是白天還是黑夜,這個睡眠顛倒的瞎子,即使是在夜裏,也依然感覺到外面陽光燦爛。

  警方審問每一個涉案人員,希望得知周興興、畫龍、寒冰遇三人的下落。

  一個月後,有個船夥計投案自首,他向警方交待了一個重大線索。當時大案指揮部總指揮白景玉正躺在涼席上,他出了一身汗,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坐起來,汗津津的皮膚與草席分開的時候發出一種撕裂般的聲音。他沖進預審室,顧不得自己的形象,抓住船夥計的領子就問:

  “他們在哪?”

  “在一個荒島上。”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白景玉下達命令,一定要把他們找到。

  在那個船夥計的指領下,海警立即派出巡邏直升機,以最快的速度到達那個荒島,然而島上空無一人,也沒有發現任何屍體,只有海浪沖刷著沙灘,搜救人員面面相覷,他們懷著最後一絲希望,在附近海域搜索了一個小時,沒有任何發現。

  第六十二章罌粟島

  曾有個船長對水手說:“這個指南針,不指南,也不指北。”

  水手問:“那它指向哪?”

  船長回答:“罌粟島。”

  很久以前,一些沿海的居民就有一個願望,想在這荒島上種出五谷雜糧。他們一次次播種,又一次次失望。麥子和玉米就象野草,長不到抽穗就枯黃了。荒島還是荒島,種下的東西顆粒無收。清朝末期,一夥海盜乘船登陸,他們在島上種植罌粟,大獲豐收,從那時開始,人們就把這個島稱為罌粟島。

  太陽從海上升起,天邊,雲層的縫隙中漏出玫瑰色的朝霞,海面風平浪靜。

  寒冰遇臉色蒼白,依然昏昏沉沉的,畫龍和周興興幫他脫掉上衣,子彈打穿了胳膊,傷口露著白骨,觸目驚心。脫掉上衣的寒冰遇顯得比較胖,荒島上缺醫少藥,傷口已經感染化膿,用不了幾天,這個胖子就會變成死胖子。

  他們已經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

  第二天,他們搭建了房子。

  第三天,他們吃掉了房子。

  所謂的房子就是在土坡上挖了一個坑,上面搭著幾片海帶。海島的晚上很冷,整個晚上都刮著風,白天又很熱,太陽曬的人頭昏腦脹。海帶是畫龍在沙灘上撿到的。海浪把一團海帶沖到沙灘上,畫龍撿回來,本來想作遮陽擋風之用,但他們又餓又渴,填飽肚子是迫在眉睫的問題。

  饑餓是什麽感覺?

  一些上了歲數的老年人,他們在回憶往事的時候,依然會感到恐懼。曾經有個老人對本文作者講起他是怎樣將一把掃帚吃下去的。三年自然災害過後,有個生產隊長種植的土豆獲得豐收,他餓怕了,他將土豆煮熟,搗爛成泥,在自家的院子裏用土豆泥砌了一面墻,等到災荒再次來臨的時候可以吃墻度日。

  畫龍說,“我現在可以吞下去一頭牛,如果有人請我吃飯,我會把今天的,昨天的,還有前天晚上的飯一塊吃下去。”

  “嚼起來像牛肉幹,很筋道。”周興興撕下一片海帶,示意寒冰遇要不要嘗嘗。

  寒冰遇搖搖頭,過了許久,說出一個字,“水!”

  失血過多的人必須補水,海帶的味道是鹹的,吃多了更感到口渴。

  周興興吃完一片海帶,仔細觀察著海帶的根,試圖從上面找到什麽。根系粗壯,發達,這說明海帶正處在成熟期,海浪能將海帶沖上沙灘,這說明附近海域生長著大量的海帶,這樣也就解決了吃的問題。他讓畫龍去周圍的海灘看看,一會,畫龍回來了,不出所料,他又抱回來一團海帶。

  周興興找了一個凹坑,在坑的周圍鋪上海帶,壓上石塊,免得夜裏被風吹跑。

  畫龍問,“你這是幹嘛?”

  周興興回答,“明天就有水了。”

  到了夜晚,海上的潮氣和霧氣會凝結成水珠,水珠順著海帶流到凹坑裏,積少成多。第二天,畫龍和周興興去看,不禁大失所望,水,確實是有了,但是只有一點點,他們必須在太陽升起之前喝掉,否則就會被陽光曬幹。周興興和畫龍把這僅有的一點水讓給了寒冰遇,寒冰遇毫不客氣,兩口喝光,周興興和畫龍只能吞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