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爬行 第七章 變奏(第4/5頁)



  他臉上塗滿了迷彩油,對著女人的屍體一陣狂笑。隨後抄起盛著血液的杯子,端到嘴邊……滿足地擦擦嘴,又掏出小刀,對那女人的中指剁了下去,一刀、兩刀……殘缺的斷裂面,尖刺狀的指骨……他得意地笑了,露出慘白的牙齒……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在中國會出現類似的場面……艾蓮劇烈地咳嗽著,手撐著墻坐直身子,咳過之後是一陣粗重的喘息。

  “你怎麽了?會不會是淋雨後熱傷風了,”麥濤關切地拍拍艾蓮後背,“我這還有藿香正氣水,你等著,我給你拿去!”

  突然有人急促地敲門,兩人都是一愣。對視了一眼,麥濤說:“我去開門,看看是誰?”

  艾蓮繼續坐在床上,一語不發,心事重重。

  幾個人隨著麥濤走了進來,其中一人,看到床上的艾蓮,驚異地叫了一聲:“你怎麽在這兒?”

  艾蓮擡起頭,對了,那個女人,他今天見過,叫陳芳……

  “將軍,”麥濤居住小區附近的公用電話邊,有個人用英文說道,“情況有些變化,賽斯.沃勒在這裏好像碰見了一宗殺人案。”

  “沒什麽的,那是他的老本行了。你不必插手,叫他放手去做好了。”

  “是的,不過,將軍,如果情人不打算返回美國,該怎麽辦,需要幹掉他嗎?”

  “不……我是說,就我所知,他會回來的。像他那樣的人,在中國,已經無法生存下去了。”

  “您的意思是……”

  “他的出現,只會給故鄉的親人朋友帶來麻煩而已。賽斯是個聰明人,我相信他能判斷出來的。”

  “好的,將軍,我明白了。”

  “Evenabirdonhighdiesaglutton’sdeath,asdothefishofTheDeeps!”

  “對不起,您剛才說什麽?”

  “你在中國呆了幾年?”

  “三年,將軍。”

  “是嗎?難道你沒有聽過這樣一句中國諺語,‘高飛之鳥,死於美食;深泉之魚,死於芳餌’?”

  “沒有,將軍,為什麽你要說這個?”

  “很簡單的問題。不過你要先回答我,你認為,為什麽我會派你去跟蹤他?”

  “因為我和他的本事差不多,甚至更勝一籌。”

  “那只是一個方面,最關鍵的是,你是歐亞混血,在外表上不會太引人注意。”

  “將軍,您擔心我會被人……”

  “是的。輕視對手的下場是非常可悲的,他不是你的獵物,而且有一種可能,他會翻身變成獵手。”

  “對不起,老板,我要打個電話。”將軍的話剛一說完,有個聲音就在監視者的耳畔響起。他急忙側目觀瞧,身旁站著個人,正是他跟蹤的賽斯.沃勒。

  艾蓮對身邊的監視者笑笑,然後拿起另一部電話的聽筒,撥著號碼。

  “這就是賽斯!”將軍的話語又繼續說道,“他會出現在任何你想象不到的地方,做出一切你無法預料的事情。現在,可以繼續你的工作了。”

  電話掛斷,監視者面對小店老板,用中文字正腔圓地問道:“十二分鐘,多少錢?”

  與此同時,警局重案組會議室。

  劉隊懊惱地窩在座椅上,一語不發,手指在頭皮上飛速抓撓起來。

  頭一天,他兵分四路,滿懷信心;今天,各路受阻,一籌莫展。除去聯系報社刊登照片的那一路沒有費多少口舌就完成了任務之外,其他的線路均無疾而終:負責核實居民口供的刑警下午報告說,沒有人記得被害人王小姐曾經帶男朋友回到自己的住所,只是偶爾會有要好的女性朋友會小住幾天;被害人與朋友合影的照片背景,因為在現實環境中存在太多相似環境,一下子也尋找不到;關於照片使用相紙的調查——雖然那個牌子並不常見,警官也聯系到北京市全部沖洗這種相紙的照像館,卻沒有得到底片存档記錄;就連惟一成功的那一路,盡管報紙在當天就刊登了被害人朋友的照片,即使警局專門留人接聽有關線索的電話,那個關鍵人還是沒有露面。

  前所未有的打擊,是該稱贊兇手的手段之高明,還是責罵警方辦案的無能?看起來都沒有意義,會議持續了兩個小時其實只是在拖延時間,可劉隊也沒有宣布散會,他期待著,在爭論聲中,能出現一個有價值的建議。

  劉隊的手機忽然響起來,他本以為這是陳芳打來匯報麥濤狀況的,可上面顯示的卻是陌生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