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耳語娃娃 第十章 爾虞我詐(第3/6頁)



  “對,但是我們查過了,她並不是死於中毒。”

  “是的,沒有中毒痕跡,但這仍不能表明她是正常死亡,醫院對於吉恩身患何種疾病,一籌莫展。而連續的咳血以及消瘦,又沒有確診,這是很不尋常的。何況,她的死亡是緊隨肖恩‘死亡’之後的。我們因此查證過,在暴動之後,監獄裏放出了多少個犯人,這個數字截止到吉恩死亡之前。”

  “大約八十多人。”

  “的確,八十多人,這些人中沒有一個我們熟悉的名字,卻有一個帶有我們熟悉的體征。”

  “殘疾的手指?!”

  “對,殘疾的手指,就像雷那德·布萊恩教授。我因此又一次翻開了監獄對於肖恩的記錄,那裏是沒有殘疾記錄的。”

  “等等,你是說,身份被調包了?”

  “是的,有某種權力介入了監獄暴動的時候調查,那就是陸軍部,當然也有可能就是監管人員被人授意這樣做的。他們要放出雷那德,而那次暴動是最恰當的時機。他們在暴動死亡人員中尋找即將獲得假釋的犯人,與肖恩調換了身份。因此,那個可憐蟲被作為肖恩處理了,為了避免細心人查到,他死後,屍體立刻被運回肖恩的家鄉,也就是這裏——普利茅斯,匆匆掩埋了。”

  “膽大妄為的推測。”斯皮德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就解釋了所謂‘肖恩’的屍體連囚服都沒有換下的破綻,而真正的肖恩,以全新的身份出獄了,他被安排成了一個全新的人,在戶籍中原來不存在的人——雷那德·布萊恩,歷史學教授。”

  “何以確定就是雷那德?”

  “不確定,我至今都不確定此事。不過,一個很有趣的發現引起了我的懷疑。肖恩·阿爾弗萊德的身份,他在監獄裏的一切身份,都被調換了。所以,屍體和档案形成吻合。但是,他們忘了一件善後工作。”賽斯掏出一張復印文件,“看看這個。”

  “這兩枚指紋……我不明白。”

  “想想看吧,老夥計,肖恩,被審判為有罪的證據是什麽?”

  “他槍殺了兩名保安和一名護士……那把槍……”

  “對了,左邊的指紋,屬於那把殺人的槍,也就是真正的肖恩的指紋。而右邊,是監獄档案中的‘肖恩’指紋,它們並不匹配。也就是說,肖恩還活著,在人群中。也許是幕後的操縱者忘了這個細節,也許他根本就不擔心有人會查到這一步。”

  “夥計,”斯皮德皺了皺眉頭,“你做這件事,可沒跟我說過。”

  “我很抱歉,我太急了點。真正的肖恩出獄之後,要做的事情是復仇。所以,出獄不到半年的時間,先幹掉了背叛他的女人——吉恩,用一種我們還沒有檢驗出的方法。隨後,按照戶籍登記,他打算處理吉恩和萊瓦德的孩子——也就是文森特。可這也有些奇怪,肖恩從戶籍中查到文森特花不了幾十美元,也更不應該花費二十五年的時間。拖了這麽長久的理由只有一個……”

  “嫁禍……”斯皮德被自己嘴裏忽然蹦出這個字眼嚇了一跳。

  “是的,嫁禍。就像當年肖恩自己,遭到背叛和嫁禍一樣,他要看著長大了的仇人的兒子,像他自己當年一樣,因為被嫁禍而被判終身監禁!”

  “肖恩在監獄裏,經受了非人的折磨,”賽斯頓了頓,“誰都能想象到,一個學者被冤進監獄後的慘狀。生活對他來說,毫無希望,殺害三個人的罪名,確保他在二十年內都無法獲得保釋。我敢打賭,他的手指,也是在牢裏頂撞看守被毫不留情地打斷的。他得死在裏面、爛在裏面。監獄是個人吃人的環境,如果你很早被吃掉了,那倒可以說是幸運,假如你落在一群強xx犯的手裏,那才真是慘不忍睹。因而,未婚妻的背叛——雖說理所應當,但在他被監獄生活扭曲了的靈魂中,卻是不可饒恕的罪過。同樣,仇人的孩子,也是不可饒恕的。”

  “那為什麽他不去對付萊瓦德?”

  “那太直接了,缺乏樂趣。”賽斯眼中產生了一種叫人不寒而栗的恐怖光芒,“太直接了,他得叫文森特去坐監獄,這樣,妻離子散的萊瓦德才能切身體會當年他自己眾叛親離的感受。”

  斯皮德陷入沉默,賽斯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但那個時候,我只是隱隱約約地懷疑到了雷那德的身份,沒有十足的把握。直到那一天,你我回到了普利茅斯,我看他在切割牛排的時候,才恍然大悟。回顧陷害文森特的證據——那把刀柄處帶有指紋的斬骨刀,人骨可不太好切,至少比晚餐上堅硬的牛排要難許多。”賽斯開了個恐怖的玩笑,“我注意到每個人拿刀的手勢,絕大多數人,切割牛排的時候,拇指會放在刀柄的前側,手掌握住刀柄,這是一個不完整的杠杆作用,以拇指作為支點,隨著切割的難度加大,拇指會逐漸往前探伸,等於把支點向前延伸,因此加大了力矩長度,使切割變得相對容易一些。絕大多數人都會這麽做,不過,雷那德是個例外。因為他的手指殘疾,回握幅度很小,因此形不成杠杆,所以,我仔細觀察了他的動作——拇指捏在刀柄中間,食指和中指牢牢地靠住刀柄的另一側,形成壓力,以使得餐刀不至於脫手,然後,利用臂力作用後的壓力來切割牛排,更為恰當的說法是,他不是一下下地切,而是在小幅度地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