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撕風裂冰第三十一節 破七狸

(醉垂鞭)七狸鑲石壁,壓龍形。勁自狂。

飛絮斷狸頭。龍真靈且盛。

細訴諸般源,皆說道。氣數定。

今日亂居格。去時雙偎依。

從天井水面上剛沒入水中,眼前的那些可怕情形出現得有些突兀,這讓魯天柳只能下意識采取一種策略——逃避。

她並攏雙腿急速地往水底下沉,但此時的下沉已經變得很吃力、很不容易,因為周圍莫名地旋起一股股暗流,讓周圍的水域中充滿各種怪異的力道。

柳兒不僅要在這暗流中克服各種方向的怪力道極力加速下沉,還要不斷掙紮著避讓那些“屍繭蠨蛸”,她知道,要是碰破了那些屍繭,其中的毒液和蠨蛸是不會給她繼續活下去的機會的。

“屍繭蠨蛸”和百毒屍偶是可怕的,但魯天柳憑著靈活的動作和輕巧的“辟塵”手法還是可以應付的。

遠處那一堆黑乎乎的活物不知道是什麽,雖說不了解的才是真正可怕的,雖說它們在漸漸往這裏靠近,雖說它們還不時發出詭異可怕的咕咕怪聲,但目前還沒有構成威脅,這應該算是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柳兒清明的三覺能感覺到,真正的危險來自那一股股的暗流。在暗流的作用下,她的身體開始也隨著那些“屍繭蠨蛸”一起盤旋起來。而且這應該才剛剛開始,她聽到從前方傳來的急促猛烈的水流聲,她的觸覺也強烈地感到那裏有著極其強大的力量,前方暗流的中心就像一個滿是刀鋒的鉸盤,在急切地將自己往它的中央吸去,要把自己在那中間鉸碎。

柳兒的身體越來越控制不住了,她連躲避“屍繭蠨蛸”的力量都喪失了,幸好在這暗流中,“屍繭蠨蛸”和柳兒是按同一個方向同時盤旋,不大容易出現相互撞擊的情況。

不對,暗流有改變。柳兒聽到了不一般的水聲,同時她也看到了兩股暗流交叉處的白亮水流,就像一把剪刀,對著魯天柳剪切過來。這樣的交叉暗流力量是極大的,在這裏的水流沖擊下,柳兒肯定很難抵受。但水流的沖擊還是其次,在這裏“屍繭蠨蛸”攪成了一團,怎樣盤旋的都有,而且還有許多的屍繭都被剪形水流鉸破。那裏的水已經含有劇毒,那裏的劇毒的水裏還有挾帶劇毒的蠨蛸在兀自瘋狂。

柳兒被暗流的吸力漸漸拉向那個剪形水流,她的腳底已經能感覺到水流的沖擊。她的身體旋轉得也越發快了。

必須想辦法,必須止住自己旋轉的身形,必須停住自己的身體繼續滑向前面的水域,要不然就死定了。

一條“飛絮帕”從柳兒袖口中飛出,速度不快,就像是個在水面飄揚的柳枝倒影。“飛絮帕”纏住的是一根鏈條,拖拉水中移塋的鏈條。

柳兒的身體還是繼續往前,因為鏈條被緩緩拉直,並沒有立刻阻止柳兒的身體。柳兒牽住“飛絮帕”的手臂一用力,身體猛然往後拖回一點,隨即左手“飛絮帕”撒出,纏住了鏈子的上面一段。然後右手“飛絮帕”松脫,甩手往旁邊的一根鏈條撒去。柳兒雙手一起用力,硬是將自己身體從暗流中橫向拔出。

兩根“飛絮帕”繃得緊緊地。整個移塋微微顫了顫。魯天柳脫出了那道剪形暗流,卻落入了另一個吸力更大的漩流之中。漩流的吸力幾乎要把柳兒的手臂扯斷。但是魯天柳終於固定住了自己的身體。

一大片的石塊泥土從上面落了下來,四水歸一的天井面全都塌了。大片的光線投下了,讓暗綠渾濁的水域變得隱約可見。

柳兒盡力將自己的脖子勾起,往前面仔細看去。她看到了一面石壁,滿是青苔的石壁。看不出石壁上有什麽東西。但石壁的左右和上邊不規則地排列著的七只石雕狸子頭卻可以看得非常清楚。

啊!在這裏,自己在那幾座橋上沒有找到的狸子頭都在這裏呢。可是對家要這狸子頭幹什麽,他們如果也悟出那張畫暗藏的玄妙,那就應該將這些狸子頭毀掉才是呀。這些本來是自家想拿來對付他們這樣的龍脈後裔的物什。除非他們也是用來鎖龍氣龍脈的。看來秦先生說的沒錯,這家布局是伏龍格,可這是否說明對家是假冒的龍脈後裔?

前些天,魯天柳和鄭五候得消息從無錫蠡湖邊的一座小院中盜出畫卷一幅。此畫畫的的是七只鯉頭金魚和一只小蝦,其他也就是幾塊石頭幾葉水草。這畫魯承宗才琢磨了不到兩個時辰,就又被人盜走大半張。幸虧秦先生在余下小半張的水草上發現了似是而非的幾個字“山塘,龍膽。”於是這幾個字讓秦先生想起一個傳說,講敘了一個典故。

相傳,元末時劉伯溫來蘇州,感到山塘河長貫臥伏在白堤前,狀如巨龍,善於陰陽占蔔的劉伯溫預感到天下要重整,而這得天下之人必須伏龍才可成龍。於是他順應天意,就施法在山塘橋至西山廟橋沿途的七座石級拱橋對直處分別設置了一只青石狸頭,並賦予美名。“美仁狸”,在山塘橋畔;“通貴狸”,在通貴橋畔;“文星狸”,在星橋畔;“彩雲狸”,在彩雲橋畔;“海湧狸”,在青山橋畔;“分水狸”,在西山廟橋畔;“白公狸”,在普濟橋畔。據說這七只狸有千斤巨鎖功能,能牢固地鎖住龍身,劉伯溫破風水,鎖死龍形,以便伏龍之人便於得手。這就是“七狸鎖山塘”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