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斷淩碎霧第十三節 路徑疑

(清平樂)

斯人不留。無音極樂去。

一思難酌山林途,讀盡鬼惑妖愚。

頓覺由我意行。面面突殺難拒。

庸人淫賴休說,突出奇招無憑。

魯一棄始終沒能答應若大娘的條件,不是他不想得去那個神奇地界的路徑,但是這要和其他人商量一下。自己是個沒用的人,是其他的人在護著他幫著他呢,這要平白加上兩個女人,自己真不好意思作主。而且哈得力臨死時已經說過哈得興知道一個神秘地界,可以帶他去。“不要相信任何人,除非那人為你而死”,這是大伯臨死留下的忠告,一個為自己而死的人是不會騙自己的,他沒有理由不跟著哈得興尋藏寶之地。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從第一眼見到面前這個女人,他就覺得自己有許多事情應該和她聯系在一起。

任火旺肯定是一口答應的,看得出,就算沒有交易,他也打算帶上那個胖女人。

正用積雪仔細擦洗臉上血漬的付立開,頭還沒擡就忙不叠地答應,從他猥瑣曖昧的眼光中就可以知道,有女人同行的路途他更感興趣。

哈得興似乎很快就忘卻了兄弟死亡的痛苦,事實也要求他必須如此,只要是與魯一棄這些人為伍,他就必須清楚地面對許多事情和東西。對與有女人同行,他是一連說出十幾個“不行”。特別是對若老板用來交易的那個連她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地界,他覺得很不靠譜。他也知道一個地界,那是哈家祖上留下的秘密。雖然他也只知道大約一個方位,範圍蠻大,但是他相信,通過他們這幾個能人的尋找,肯定能找到一個充滿神奇的地方。

瞎子一直是沉默的,仿佛在聆聽著什麽,可是這裏除了幾人的談話聲,就只有北風刮過林子的“嗚嗚”聲。那麽他就應該是在思考,可是這樣一個決定需要這樣長的時間思考嗎?

獨眼探身輕輕推了一下瞎子,瞎子的身體沒怎麽動,臉上的表情倒是有了很大變化,臉頰肌肉一陣亂抖,隨即肯定地搖了搖頭。

於是幾個人的眼光都匯集在獨眼臉上。是的,有人同意有人反對,就剩獨眼沒有表達他的意見。

獨眼是個刨墳挖墓不懼鬼神的漢子,可這一刻卻變得有些猶豫不定了。他看了看魯一棄,魯一棄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又看了看若大娘,那個女人漂亮的臉蛋上竟然也沒有一絲表情。這讓他的心裏有些擔心,這女人是個厲害角色,這是他刹那間在心裏給那女人下的定義,帶上這樣一個女人說不定就是個麻煩,很大的麻煩。

“帶上她,有用!”這是獨眼最後脫口而出的簡短話語。他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若大娘一個不經意的動作改變了他的決定。女人側轉了下身體,於是獨眼看到女人的半邊**。

女人穿的棉褲面子是碎皮拼接而成的,在左半邊**的地方有一塊碎皮子,那形狀花紋有些像個銅錢,有所不同的是銅錢是圓形加正方孔心,而它是橢圓加長方孔心。據獨眼所知,這是盜墓這行中“只手派”獨有的標志,這一派的人認穴別有一番功力,能在地面上就定出主墓室甚至主棺槨的所在,所以他們只需要用特別工具打一個小洞直取主室,然後只手拈寶。這派是幹盜墓這行中最輕松也最保險的一派,銅錢樣的標志其實是一種叫“瞬變鏡”的鏡面模樣,那長筒形的鏡子是他們派中獨有的,可以在觀測風水定穴位時進行遠近局相的比較。

一行人在山林間逶迤而行,速度極慢,因為越往山林的深處積雪越厚,他們的邁步很艱難,特別是魯一棄和那兩個女人。

任火旺的擔子已經將兩邊擔繩束到最短,但是兩邊火爐和籮筐的底部還是不斷點拖在雪地上。

獨眼一路都在注意若大娘,他沒告訴任何人他的發現,因為這皮子和女人之間的關系不是一眼可以看出的,他必須通過女人的每一個動作細節,來判斷女人到底是怎樣一個厲害角色。但直到現在為止,所有細節都是讓他失望的。

哈得興還是砍了一棵大枝杈,走在最後面,將他們一行走過的腳印給掃掉。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這行人都沒有遇到什麽麻煩,只是覺得道路越發艱難些。但是快到晚上的時候,若大娘和哈得興發生了沖突,因為兩個人在路線上有了分岐。原先他們行進的大方向是一致的,可是現在越接近目的地,在路線上所見就不同了。

對於兩個人的意見,魯一棄沒有馬上做決定。這一晚他們很早就找了個淺淺的山洞休息了。他們從金家寨出來都沒有帶吃的,倒是若老板早有準備,帶了一些東西,可以讓大家果腹。哈得興出去踅摸了一圈,竟然讓他找到許多幹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