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握虹拂雰第七節 飛過坎(第3/4頁)



穆天歸找到一個著力點,就是白塔繞塔廊道的一根廊柱。可就是從那裏發一根拉繩,也只能是讓自己直線往西側而去,這其中肯定會有半程甚至大半程的距離中,人不能準確處於坎沿之上。

如果在平時,穆天歸肯定會好好盤算一下,看看能不能再多借用一根、兩根或更多的著力點,分配角度,讓自己借力騰空朝西時,身體能劃一道弧線過去。可現在沒有那樣的時間,自己每慢一秒,使命和希望隨時都可能會灰飛煙滅。於是他決定冒險,這是一輩子謹慎的他極少有的冒險決定。

在另一只四翼八爪飛蜘蛛的牽帶下,又一根輕飄飄的彝麻線繞系在廊柱上。穆天歸將這根彝麻線帶緊,這讓他晃動的身形穩定了許多。他又試了試彝麻線的勁度。完全能承受他一沖騰空所需借用的力道。於是他定心沉氣,將內外氣息環轉一個周天,然後手、臂、肩、背、腰、臀、腿、腳,一條線的使下力來,就要騰身而去。

也就在此刻,突然從左殿後殿門竄出一道淩厲的刀氣,那刀氣無聲,卻挾帶著一聲怪異地低聲嘶吼。這嘶吼讓人聽得心中發磣,慌亂不知所措。這是以聲奪人,以刀殺人。也只有江湖中最厲害的殺手十六鋒刀人在單獨對敵時才會是這樣的表現。

來的是十六鋒刀頭,他沒撞上易**脈,是因為他是入右殿,然後從兩殿見的邊側門直接解坎入到左殿從後面出來的。眼前的情形讓他想都沒想就合身而出,人出便是刀出,刀出就是要人命的。雖然他出刀的目標只是一卷展開的竹夾布,但這一刀只要落下了,穆天歸便會落入“九色天雲獸紋場”和金幢白塔合殺的坎面中,再無生理。

人刀落下,布卷斷開,穆天歸失聲驚呼……

易**脈見胖妮兒一刺穿透瞎子頸脊後,終於稍稍低首喘出口氣。但這一低首,正好看到下面的朱瑱命和據巔堂堂主。朱瑱命正凝神聆聽佛示墻外面的聲響情況,而據巔堂高堂主卻正好在往上面察看情況。四目相對,眼珠都未及抖動便都同時出手。

易**脈甩手射出幾根牛毛般的芒光。而據巔堂堂主則是將手中奔雷杵脫手而出。奔雷杵器體巨大,飛行速度雖慢,卻帶著無窮氣勁。與這樣的兵刃相比,特別是在飛撞之中,易**脈的銀針顯得太輕太微不足道了。

奔雷杵撞飛了大部分的銀針,而帶起的勁風讓剩余的銀針也都遠遠偏離的方向.

銀針肯定是阻擋不住奔雷杵了,那大銅杵沒有一點滯怠地繼續上沖,直撞穿欄墻。

見到如此剛猛地攻勢,易**脈只能後退,不停地後退,三兩個雙纏蛇盤花步便退出五六個案桌的距離開外,靜觀奔雷杵下一步的變化走勢。

高堂主之所以將大杵飛出,是因為這大杵不同與其他杵器。在它的杵柄上還牽有一根很粗的緬白鐵打制的鏈條,這就使得這具兵刃遠攻近取都順如人意。

大杵穿透欄墻後,繞了個圈掛住了上橫欄。高堂主立刻膀臂帶勁回拉。這一拉並沒有將銅杵收回,而是人隨鏈走,他那高大魁偉的身軀竟然很是輕盈地躍起。

朱瑱命本就打算從這下邊過去,所以早就將欄下壘石斜坡上的絕殺坎扣解了。所以躍起的高堂主放心地沿著壘石斜坡騰身而上,兩個墊腳便已經立身在橫欄之上。然後手中鏈條抖收,奔雷杵活的一般跳回到手裏。

一個魁偉的漢子,橫著一把帶鏈的大銅杵,如同天神般落在自己面前,這讓易**脈很是心驚。朱家的高手他知道很多,也遇到過很多,每一個都有他們自己獨特的功法技能。但自己每次總能沉著應對,至少也可從容脫身。可眼前這一個,雖然不知道他的功力到底如何。就剛才那一擊卻是可以看出,他運轉的氣勢範圍中,自己很難找到可插針的縫兒。沒有插針的縫兒,自己的手中的針就等於廢物。那怎麽可能還有勝算?

高堂主從橫欄上一個跨步就下來了,對於他這樣的身材,那欄墻顯得過於低矮了。看著易**脈緊張的樣子,他無聲地咧開大嘴一笑,然後扯著悶雷般的嗓音問道:“就落你一個在這兒了?不要緊,不管先後都要上路的,他們就算往前再多趕幾步,早晚還是會和你在輪回道上碰頭。”

易**脈沒有說話,面上表情很是艱難,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難受。而下擺的衣襟微微有些擺動,卻不是風吹的,因為此時此地沒有一點風。

“你害怕了?你發抖了?不會吧。敢入到這寺中,又能闖到這點位的絕不會是江湖上的易與之輩。不要給我攪什麽惑相子,我不吃那一套。”這高堂主大概平時也是發號施令貫了的人,話很多很絮叨,這和他的身材相貌很不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