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握虹拂雰第十節 奇解行

拔出駁殼槍讓魯一棄感覺有些艱難……右手已經殘缺,只能用左手射擊,可剛才的瞎子的盲杖偏偏又是刺穿的左肩窩。

手臂已經不能伸直,所以駁殼槍平端起來只能靠手肘的提彎。這樣平端只能是將槍端在腰肋間,這個高度是根本無法瞄準的。幸好的是魯一棄射擊是不需要瞄準的,他百發百中的槍法靠的不是眼力,而是感覺。

“呯——”,一聲槍響。與寺外大火中的喧鬧聲相比,這聲槍響真的很微不足道。但寺中現在聚集的都是這世上少見的高手,這聲槍響不但許多人聽到了,而且聽出了這是魯一棄開的槍。在把槍響的具體方向位置都辨得清清楚楚後,有好些人朝這邊趕赴過來。雖然他們的面前的路途是危險的、艱辛的,但他們毫不遲疑退縮,拼盡全力和性命而來。因為他們知道魯一棄開槍意味著什麽,連魯一棄都出手了,那就是已經到了最緊要危難的關頭,而且是魯一棄已經沒有任何可依仗的幫手了。

其實情形雖然危急,卻並沒有到那些人想象的地步。魯一棄這一槍只是為了找基準點。像這樣把槍端在腰間射擊還是第一次,所以應該先把基準點找到,這樣才能正確、準確地去感覺。

輕吐深吸,聚氣凝神,身心盡趨自然。魯一棄感覺之中已經沒有了自我,**仿佛已經融入空氣之中。但正是因為如此,一時間其所攜氣相縱橫騰躍,如雲行空、水行澗、光華噴天東。見此氣相,朱家眾多高手驚異了、錯愕了。就連見識過魯一棄氣相的朱瑱命都暗暗稱奇,這才數日未見,這神奇的年輕人所攜氣相中蘊含的力量和光華都變得更為強勁耀眼,給人一種無所能拒的感覺。

再次將所有的坎面扣子在腦子裏梳理一遍,包括那些坎扣的機簧弦線位置以及動作形式。所有這些概念已經在他意識之中預構形成了一幅的畫面,這畫面在他感覺中拉近、再拉近,只拉到探手可及。預想的畫面已經拉在手邊,那麽它的具體實現只是需要他一揮而就了。

“動,心輪!”魯一棄一聲輕喝。

活佛看著很平靜閑暇樣,但魯一棄字才出口,身形立刻動了,帶著魯一棄一起迅疾地動了。只是一縱,位置卻是應合九丈佛體的心輪位。

活佛和魯一棄動了,另一邊的機栝也動了。首先正面範圍中的“刺猬靠”,這扣子是正對三只扣子中最靠西的一個。魯一棄算籌著活佛帶自己最多能一下閃過兩扣,所以將落點定在心輪位。“刺猬靠”的確是啟動了,但它的弦簧只動了一半,便卡在了那裏。因為魯一棄在說出“行”的同時開槍了,子彈正中“刺猬靠”主括位,主括撐板卡入齒杆,扣子便停住不再動作。

第二槍射中的是“九九歸一穿山矛”石縫中的掛弦,“九九歸一穿山矛”在魯一棄他們剛踏上殺傷範圍時就已經崩弦上勁。但這一槍卻使得整個扣子弦勁一下全松了,穿山矛無一飛出。

“定!”魯一棄又高喝一聲。此時他的聲音已經不想最初時那麽平靜,因為自己已經進入一個哪怕是眨眼的差池都會導致瞬間命喪的境地,不管是誰都會下意識地緊張。

說“定”的同時,魯一棄開槍射中了“田字切”的括扳子。這扣子為動扣子,射出殺器時有左右一段距離的移動,這是為了擴大殺傷範圍,也是對想突闖而過的高手一個追殺的手段。而且這扣子的機栝是側向扳力。從魯一棄這個位置角度無法讓機栝松弦退勁。這因為如此種種原由,所以魯一棄是射中的括扳子。這樣那動扣子便提前移動了,在田字形切格未出之時就動作了。魯一棄讓活佛“定”,就是要利用這時間差停頓一下。這樣剛好躲過最先彈射出的田字形切格。

“躍!海底輪”魯一棄又喝一聲。

活佛應聲而動,帶著魯一棄,身形正好隨著前面“田字切”依次彈出的切格躍出。切格盡出之際,他們也正好落地。

落地的同時,與“田字切”復合的下道扣“雲霓圈”正好動作,時機剛好搶在活佛落地轉息需要的刹那停滯。頓時,有無數鋒利刃口的平身鋼圈飛雲般卷來。這一次他們兩個正在口形正中,再也無處可躲。

“伏!”魯一棄喝叫的同時,手中槍再次響起。這一回是連續地響起。

子彈是直奔那些環而去的,但就魯一棄手中槍的子彈數量遠遠少於那些環,更何況這子彈也不能全打完,要少了它們,下面的坎扣還是無法過去。魯一棄沒有全將子彈射出,只是打了五槍而已。這五槍卻不是與飛環正撞,而是有一定的角度,這樣被子彈撞到的飛環便變向撞到相鄰的飛環,所以雖然只是五槍,撞飛的飛環卻是三倍數上。十幾個飛環撞飛了,這就讓如雲的飛環群中出現了一個缺口。這缺口不大,形狀也蹊蹺,可卻能讓伏身收形的活佛和魯一棄剛好從這缺口中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