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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當然知道!”我回答的時候無法掩飾自己的驚詫。“我們甚至參觀過最近的那次俱樂部的活動!”

“啊!對了!我想起來了!”艾美莉也笑嘻嘻地驚嘆說,“在儀式進行的過程中,我看到在門口有兩個小心翼翼的高個子!那肯定是你們倆!”

我又回想起了那次在太陽神俱樂部裏的景象,還有那個女性祭司的輪廓。我向艾美莉敘述了我的回憶,她顯得很開心,毫不猶豫地回答了我的疑問:

“沒錯。那就是我!我身邊的不是別人,就是布魯克先生。他主持這個俱樂部已經有十幾年了……”

“還有一個空著的位置。”歐文說,“那是不是托馬斯爵士的位最?”

“是這樣的。現在我明白了你們在那裏出現的原因:你們在調查托馬斯爵士被謀殺的案件!”

“您應該明白,他被謀殺的案件也是‘犯罪奇跡’之一。您不認為這很奇怪嗎?”

“我同意。”艾美莉鄭重地點頭表示贊同。“布魯克先生很傷心,因為他失去了一個老朋友。從另一方面講,我認為兇手在熟人中選擇受害者也是很常見的。米歇爾和保羅都認識托馬斯爵士,他們肯定也很熟悉托馬斯爵士的習慣。這樣就能讓……不管那兩個人當中誰是兇手,總之兇手能夠根據托馬斯爵士的習慣來安排他那狡詐的謀殺計劃的細節。”

“不幸的是,這個兇手在其他的幾起謀殺中都很狡詐!我們不能根據這一點來確定兇手就是托馬斯認識的熟人。”

歐文沉默了一陣,顯然是在深思。然後他又問:

“實際上,這個太陽神俱樂部不是當真的宗教吧?”

艾美莉把頭往後一仰,發出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當然不是!我剛才已經告訴您了,從一開始這就是一種諷刺,是一些傷心失望的考古隊員對科學界死板的教條的嘲弄。另外,這也是出於習慣。這些祭司儀式已經成為了一種消遣,這個活動吸引來的人也都不是當真的!我自己就覺得這個俱樂部很好玩!”

隨後,她又壓低了聲音,明亮的眼睛裏露出一點頑皮:

“這能讓我稍稍沉浸到幻想中。美麗的埃及,閃爍不定的色彩,寬闊的金色的沙地,平靜流淌的尼羅河,懶洋洋的太陽輕撫身體……”

“您簡直就是納菲爾提提王後……,”歐文笑嘻嘻地凝視著艾美莉,若有所思。

艾美莉心花怒放,臉也紅了。

“您呢,”她說,“您就是阿美諾菲斯四世!您和他在體形上還真的很像呢!”

“他是什麽樣子?”

“在布魯克先生抄錄的資料當中就有關於他的外貌的描述。他和您一樣是長臉,厚厚的嘴唇,個子應該很高,但是並不屬於運動員的體型,還有像女人的胯部……”

“別忘了我是阿波羅!”歐文很嚴肅地提醒說。

“等一下,”艾美莉說著站了起來,“我要給你們念一段詩。按照布魯克先生抄錄的資料上的說法,這首詩是納菲爾提提王後寫給她的丈夫的。這首詩已經有三千年歷史了。我很喜歡這首詩,所以我把它抄錄了下來。”

過了一小會兒,艾美莉帶著一個小筆記本回來了。她念了起來,感覺上就是朗誦者毫不遮掩地表達愛情宣言,而聽眾歐文則沉浸在其中:

我在您面前,在池塘裏沐浴,多麽愜意

我向您展示我的笑貌

和裹在精美的皇家錦緞裏的動人軀體

我願和您一同沉入湖水

我的指尖上捏著一條小魚,我向您遊去

過來看看我……

“這真是太優美了!”歐文心領神會地說。

我很贊同他的說法。但是我暗想,如果這位動人的艾美莉小姐去和我的朋友歐文一同在池塘裏沐浴,她可能連最上等的“皇家錦緞”都不屑於穿……

“丹哈姆先生有很高的天分。”歐文宣布說。我們對艾美莉小姐的拜訪已經過了好幾天了,今天約翰·布魯克先生同意會見我們。歐文正在和他說話。

為了讓“藝術家們”更方便說話,布魯克先生提議到米歇爾的畫室裏去轉一圈。這一天米歇爾恰好不在。歐文非常贊同這個提議,說他很想看看這個年輕的藝術家的作品。

約翰,布魯克已經有六十多歲了,頭發花白,身材高大、結實,讓人感到威嚴。他的臉上的皺紋是他當年在世界上不斷奔走所留下的痕跡。在他那厚重的眉毛下面,我能夠感覺到一個奔騰不息的頭腦。他的穿著很考究:西服的顏色接近赭石色和藏紅色,是油畫上常見的顏色。這種顏色的搭配有點兒奇異的風格。

“他很有天分,沒錯。”我們的主人表示贊同。“盡管他從來沒有去過埃及,他似乎憑借直覺就能夠領會到埃及變幻莫測的色彩。他還很善於領會我所要表達的主題。伯恩斯先生,您肯定看出來了,他是一個很有前途的藝術家。斯托克先生,您覺得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