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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好像正是因為那個飲料罐,才進一步認定了土屋的死亡時間,”平築說道,“課長當初猜得沒錯,死者血液中查出含有鎮定劑,而那罐飲料裏含有同樣的成分。飲料罐底的出貨時間是今早五點,考慮到飲料的運輸時間和兇手的準備時間,死者最早也只能在七點喝到這罐飲料。”

廣司回想了一下,那罐飲料上確實有“專供自動販賣”的字樣——全奈良的自動販賣機都是在每天早上更新貨品。所以如果出貨時間是在今天早上的話,那罐飲料不可能在昨晚被死者喝到,警視廳大概就是憑借這一點認定了死亡時間不會是昨天晚上。

“從死者口腔中提取的殘余飲料和罐中所剩的飲料對比來看,它們的成分和鎮定劑配比是完全一致的——當然,這並不代表死者喝的一定是這一罐。”平築轉頭說道,“課長,我們差點被兇手騙了呢。”

廣司明白平築想說什麽——兇手或者兇手的共犯在今早又買了一罐相同的飲料,然後按照相同的鎮定劑配比調制好,再扔在案發現場,這樣就能成功幹擾警方對於死亡時間的判斷。

“不過,這樣一來事情也變得很簡單了,”沒等平築說話,廣司便笑了笑,重新啟動了汽車,“飲料罐被留在現場的唯一理由,就是讓我們注意到上面的出貨時間,兇手肯定是想借此幹擾我們對於死亡時間上限的推定,從而為自己制造不在場證明。平築,告訴警視廳那邊我們的推測吧,土屋不會死於今早以後,恰恰相反,他肯定是死於昨天夜裏。這個兇手也真夠蠢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拙劣的不在場證明。”

車載電話又一次響了起來,打斷了廣司的話。電話仍舊是警視廳那邊打來的,他們帶來了一個更加出乎意料的消息:土屋的身體是非自然人的。

“是這樣,”電話那端是法醫的聲音,“屍體的左心室裏發現了一塊微小的懸浮植入電極,但早已經失效了。這種電極是二十幾年前被植入第一批合法克隆終端體內的。你應該也是知道的吧,那時意識傳輸技術才剛剛起步,克隆終端也不是很多,還沒有面部特征紋這種東西,也沒有全球定位芯片,心室電極就是區別他們和自然人的特征——哦,對了,我已經查過了那時的档案,沒有發現脫離控制的克隆終端,估計土屋這具身體是當時待銷毀的實驗品,不知為何竟然長大成人了。”

廣司應了一聲,然後掛斷了電話。

“事情越來越有趣了。”廣司笑了笑,“克隆體是不會被允許衍生出意識的,所以土屋的意識肯定是後來才被植入的。看來我們有必要查清這份意識到底屬於誰,還有這具早期的克隆身體究竟是怎樣變成土屋的,沒準這會是案件的另一個突破口。”

“需要把這件事也加入我們的調查範圍嗎?”平築從西裝內袋裏拿出了一支筆。

“不必這麽著急,”廣司穩穩地開著車,“如果白川沙優那邊調查順利的話,這件案子就可以了結了,我們也不用費勁去追查二十年前的事情。而且,二十年前的克隆身體並沒有現在那些公用終端的識別特征,我們完全可以把土屋當成自然人對待,這不會對我們的調查造成什麽影響。克隆人的事還是等有必要的時候再去追查吧。”

第四社區的大門就在廣司眼前,那裏聚集了很多人,吵嚷的聲音讓廣司有些心煩意亂。他把車停在了門口,和平築一起費力地穿過一層層人群。

距離他們幾十米的地方,沙優剛剛把明美披在前面的頭發撥到了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