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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優擡頭環顧四周,試圖找到明美的身影,雖然她明白這根本就是徒勞的——在這個年代,六個小時足夠讓一個人逃往地球上任何一個角落。沙優知道,自己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真相了。

 

沙優在路邊的咖啡店簡單吃了些午飯。她知道,現在的生活跟過去相比不會有任何變化,確實如明美所說,忘掉她才是生活下去的最好辦法。

“兩杯咖啡,我和這位小姐的。”一名男子在沙優的對面坐了下來,對服務生說道。沙優擡起頭,發現對面的臉龐很熟悉,他就是昨天晚上開車載著明美離開的那名刑警。

“案件不是和我已經沒有關系了嗎?”沙優很緊張,她不知道昨天這位刑警和明美都談了些什麽,以及不在場證明究竟是如何確認的。如果刑警問出什麽和昨天一樣的問題,她肯定無法給出和明美一樣的答案。

“白川小姐,還記得我的名字嗎?”

“您是……”沙優想起昨天夜裏,明美曾經在自己面前稱呼過這位刑警,不過她卻怎麽也想不起當時明美是怎麽說的了,“抱歉,我昨天很累……”

“是嗎?累到居然會把剛剛打過交道的人的名字忘掉,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對面的刑警說道,“那我就再自我介紹一次吧,我叫冢野廣司,重案二課的課長。”

“啊,想起來了,冢野先生,真是對不起……”沙優沒辦法,只好順著廣司的話往下說。

“那白川小姐還記得昨天我們是怎樣確認不在場證明的嗎?”廣司把端來的咖啡推到了沙優面前。

沙優無法說出任何話。這是根本無法編造的事情。

“白川小姐,如果我沒猜錯,您剛剛是從那邊過來的吧?”廣司指著那條小巷,“那裏好像有一個地下傳輸點。非法傳輸意識是很嚴重的犯罪,您應該清楚這一點吧。”

沙優低下頭,杯中微微搖晃的咖啡,像鏡子一樣映出了她的臉龐。她發覺自己有些戰抖。

“我們就別繞彎子了。”廣司喝了一口咖啡,“白川小姐,今天的您已經不是昨天的您了,對嗎?不過,白川小姐請放心,我的任務是調查土屋滿谷被殺一案,您非法傳輸意識的事情我並不打算過問。不過如果您不配合我的調查,我說不準會以非法傳輸的罪名跟警視廳申請一份逮捕令,把您關起來後再慢慢審問。”

沙優輕輕點了下頭,廣司差點沒有察覺到她這個動作。

“如果可以,請白川小姐先回答一下這份問卷。”廣司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紙,上面是昨天夜裏在車上問過明美的那些問題,“現在沒有那麽多時間去做意識比對了,只好用這個先替代一下。”

沙優拿過筆,題目對她來說都很簡單。沙優在想一會兒要怎樣和廣司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看來您的確是白川沙優,”沙優剛剛答了幾個問題,廣司就偏過頭來看了一眼,“不過那樣就奇怪了,為什麽昨天的您也會完全答對呢?”

沙優猛然停下了寫字的右手——昨天明美也答過一樣的問卷?

“我不是有不在場證明的嗎?”沙優覺得刑警對自己的調查明顯超出了案件關系人的地步,“為什麽還要來找我?”

“不在場證明?”廣司笑了笑,收起那份問卷,“那麽您還記得您擁有怎樣的不在場證明嗎?”

沙優咬著嘴唇,狠狠地盯著廣司。昨天沙優要趕明美出門的時候,明美也對她做過同樣的動作。

“白川小姐,既然您不記得不在場證明是什麽了,那就讓我再告訴您一次吧。”廣司收回了沙優答了一半的問卷,“土屋先生的屍體被浸泡在了湖水中,如此一來,結合證人的證言,我們只能把死亡時間認定為前天晚上八點之後到發現屍體的前四個小時。不過,現場遺留了一瓶昨天早上出貨的飲料罐,這罐飲料裏含有鎮定劑,土屋先生的口腔中也檢查到了同樣成分的鎮定劑,兇手是等土屋先生喝下飲料後再將他殺害的。”

“那這件事肯定不是我做的了,”沙優略微松了一口氣,她比任何人都要確信這個不在場證明的真實性,“從昨天早上開始,我就一直在北海道上班,快餐廳的所有同事都可以證明這一點。我不可能在昨天早上之後殺掉土屋。”

“我還沒有說完。”廣司擺了擺手,“後來由於一些原因,我們確定了那罐飲料是事後被兇手故意放在現場的,從而幹擾我們對死亡時間的判斷。也就是說,土屋的死亡時間要剛剛好反過來,也就是前天晚上八點到昨天早上七點之間,這段時間您有不在場證明嗎?”

沙優沒有說話,每天下午下班後到第二天早上上班前,她都是自己在家,沒有任何人能證明這一點。不過,沙優很快就意識到自己還是擁有不在場證明,她對廣司說:“飲料罐是被兇手放在現場的吧?我在早上六點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上班了。我記得你說過土屋的屍體是下午被發現的,那時我還沒有下班,所以根本沒有放置飲料罐的時間。如果你懷疑我有共犯,盡管去調查好了。我的家人在愛知縣,朋友們都在北海道,在奈良,我根本不可能找到一個願意協同我犯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