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為我拭去淚痕(第2/3頁)

“您忘了,還有一名巡警……”

警長狡黠地一笑。“您是在故意試探我?您肯定沒有忘記十幾年前那樁謀殺案……常見的鬥轉星移大法。我的手下只是看到一個男人鬼鬼祟祟地鉆進殯儀館後門,而且那個人曾經多次回身觀望,巡警被迫藏在街角。那個黑暗的小巷當中有其他房門和障礙物,巡警看到的人可能假裝進入敞開的房門,實際上藏在台階下面。也就是說,巡警看到的可能並不是安德烈。巡警進入房子看到安德烈躺在地上,自然認定他就是剛才看到的竊賊。這個手法很簡單,只需要體形相近、衣著相同……”

“很好,”檢察長點了點頭,“按照這個思路,瘦小女人有同謀,故意把安德烈引到殯儀館。但是,您怎麽解釋安德烈自己也想不通的現象——瘦小女人哪兒去了?”

警長揉了揉下巴,一臉茫然。

“查爾斯,您剛才說了,小房間沒有出口,餐廳裏有一屋子證人,安德烈擋住了退路。那個房子裏還剩下什麽?”

“走廊?!”警長驚詫地擡起眼睛,“可是那個走廊是一個‘直筒’,並不寬闊,安德烈不可能看不到一個大活人。”

“安德烈看到了什麽?”

警長低聲回想著。“右側是兩扇房門,左側墻壁上是一排衣帽鉤,上面掛著幾件厚重的大衣,下面是貼了深色壁板的鞋櫃。”

檢察長拿起了一份档案。“安德烈曾經說過,起初那個女人披著暗紅色的鬥篷,但是後來只穿了件單薄的灰色外套,而且,她身形瘦小,像個孩子……”

警長猛地一拍煙盒。“我明白了。厚重的大衣!她藏在了大衣裏面!安德烈私闖民宅,自然不敢脫掉大衣,而且按照常理只關注右側的房間,沒有注意左側的衣架和鞋櫃。安德烈進入小房間之後,看到棺材後便大驚失色。後來,他聽到背後有開門的聲音,以為是進來的巡警,實際上是小女人在背後襲擊。隨後她離開現場,等著她的同夥引來一名巡警,表演大變活人。”

“很好,您找到了一種可行的解答,而且並不算荒謬。”檢察官向後一靠,緩緩地撫摸著下巴。

“這麽簡單的問題,我居然沒有想到!”查爾斯有些興奮,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走了幾步之後,他又好奇地瞥了一眼毫無興奮之情的檢察官。檢察官確實變了,不僅臉頰消瘦、皮膚暗淡,而且顯然不再講究穿戴和儀容。幸好那雙眼睛仍然犀利!查爾斯的心裏一沉。難道檢察長已經想到了答案,又不想讓警長丟面子,所以特意引導他作出推斷?

但是鑒於檢察長眼神中滿是鼓勵,警長又試探著說:“幾天之後海灘上的故事可能使用了類似的手法。一個女人穿著和火車上的死者相同的服裝,在燈塔附近扮演復活的女鬼,把安德烈引到小木屋附近。至於安德烈後來發現女人變了模樣,成了瘦小女人……要麽是安德烈隔著玻璃看花了眼,要麽是真的有兩個女人——瘦小女人預先藏在小屋裏,等待時機出來嚇人。可是,我們面臨和殯儀館裏同樣的問題:女人去了哪裏?這一次安德烈並沒有昏倒,所以不可能有人趁機逃走,也不可能有人假扮安德烈——巡警看到的確實是闖進小木屋的安德烈,不是假冒的火車司機!我的手下檢查過,那個小木屋沒有秘密通道,沒有隱蔽處,不可能搞什麽大衣的戲法。”

“查爾斯,如果安德烈沒有發瘋,那麽就是有人故意縱火。那個女人——不管是幾個女人——為什麽選擇海灘邊上的一個小木屋?”

“冬天的海灘非常僻靜,方便行動。另外,小木屋孤零零的,可以有效防止火勢過度蔓延。”

“可是海灘上還有其他獨立的房子,比如說公共洗漱間,有好幾個房間,更便於捉迷藏。”

警長想了想,然後謹慎地回答:“欺騙他的人想要讓安德烈一眼看到,房間裏空無一人。”

“這確實是一個因素……”檢察長拖長了聲音,拿起了桌上的煙盒裏面的雪茄,不緊不慢地用火柴燒燎著,“不過,小木屋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優勢——其實那天晚上在現場您已經提到了……”

“我提到了?”警長搜腸刮肚地回想,卻毫無頭緒,只好搖頭。

檢察長失神地盯著對面墻壁上的法國地圖,思緒似乎也飄到了遙遠的地方。

過了足足兩分鐘,他清醒了過來。“抱歉,我親愛的查爾斯。我很想幫助您,但是在破案方面您比我在行。”

檢察長似笑非笑的表情讓查爾斯很不舒服。“剛才您說小木屋有優勢——還說我已經提到了?”

“您自己說過的話都忘了?”檢察長的口氣突然一變,幾乎是充滿惡意地說,“我不可能幫助您恢復記憶,不可能替您作出判斷,也不可能搶您的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