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吸血的石碑(第2/2頁)

到了夜裏,大憨啥事沒有,大憨娘卻犯了病,躺在床上說胡話,一會兒喊撞煞了,一會兒喊吸血了。大憨知道娘這是受了驚嚇,自己怎麽勸都不管用。心病還要心藥醫,只要卞大姑能改口說不是撞煞,娘一寬心病也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大憨來到卞大姑家,卻見卞大姑的老公桂大叔也在家裏。卞大姑笑道:“來得巧了,你桂大叔剛從城裏回來,他有辦法給你娘治病。”大憨樂了:“俺聽說桂大叔在城裏賣假古董,啥時候又會治病了?”卞大姑生氣了:“憨頭憨腦的東西!真不會說話!”

桂大叔卻笑了起來:“怪不得叫大憨,說話真實在。我雖然不會治病,卻有辦法對付惡煞。”桂大叔鄭重地告訴大憨,那塊石碑年深日久已經有了靈氣,現在又吸了人血,很快就要修成惡煞禍害百姓,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把它運到泰山腳下,用泰山“石敢當”把它鎮住,讓它永世不能為患。只是這塊石碑太重,沒辦法裝車,聽說大憨有起重的手藝,家裏又有專用的滑輪三腳架,只要能把石碑吊到車上運走,這件善事就功德圓滿了。惡煞消除了,大憨娘的病自然也就好了。

大憨問:“這樣的善事為啥不找村委會?派輛吊車來多快當?”卞大姑一個勁地搖頭:“不行不行,這事千萬不能聲張,別人來了要撞煞的,你血氣方剛,惡煞也奈何你不得,所以只能由你來動手,我和你桂大叔也只能幫幫忙,這事越快越好,咱們就在明天夜裏裝車,讓你桂大叔把它運走就行了。”大憨點點頭:“行,你們就瞧好吧!”

第二天將近半夜,大憨扛著滑輪三腳架悄悄出村直奔老松林,走進去就見石碑旁邊停了一輛小貨車,桂大叔和卞大姑已經先到了。他們幫著大憨支架子掛滑輪,大憨把石碑用粗繩子拴好,拉動鐵鏈嘩嘩地起吊,隨著滑輪的轉動,石碑一點點地離開地面,漸漸地高出了車廂。桂大叔把小貨車退到石碑下面,大憨松開鐵鏈,石碑輕輕地落在了車廂裏,桂大叔打開一卷苫布叫大憨:“來,幫我把它蓋上,別讓它成精跑了!”

不遠處突然有人應道:“放心吧,誰成精也跑不了!”話音未落,幾個人從黑影裏沖了出來,桂大叔丟下苫布撒腿就跑,卞大姑猛地一推大憨:“惡煞來了,咱們分開跑!”大憨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你們才是惡煞,警察就是俺招來抓你們的!”

警察們一擁而上扭住了兩個惡煞,卞大姑像不認得一樣瞪著大憨:“你、你個憨頭憨腦的東西也成精了!”大憨嘿嘿地笑起來:“你以為俺這十幾年的學白上了?啥子消除惡煞,你們是盜竊文物!”

人贓俱獲,經過審訊,桂大叔原來是個老牌的文物販子,卞大姑聽大憨說了石碑的模樣,趕忙打電話告訴了老公,兩個人決定盜賣這塊珍貴的禦筆古碑。他們知道大憨有起重的手藝,人也憨頭憨腦的好蒙騙,於是便利用大憨幫他們裝車。他們哪裏知道憨厚跟傻瓜可不是一回事,大憨早就識破了他們的鬼把戲。

國家的珍貴文物保住了,老牌的文物販子落網了,公安局的領導決定表彰獎勵大憨,大憨紅著臉說:“獎勵不獎勵倒沒啥,俺就想知道這石碑到底會不會吸血?”領導點點頭:“我肯定它不會,不過我講不出原因來,走,咱們一起去聽聽專家怎麽說。”

專家對石碑進行了研究,他告訴大憨:根據殘存的文字推斷,碑文裏的“朕”就是明太祖朱元璋,他當年落魄的時候曾餓昏在這個小廟裏,是兩個乞丐用討來的剩飯救活了他,後來他做了皇帝,建碑紀念當初的艱難。

大憨一聽就樂了:“俺聽過那段相聲,他吃的是不是‘珍珠翡翠白玉湯’?”專家也給他逗樂了:“那是民間傳說,碑文上可沒這麽寫。”大憨哼了下鼻子:“挨過餓有啥可顯擺的?還要造塊石碑吸人的血!”專家笑著告訴大憨,這塊石碑的材料是沉積巖,石頭在形成中也沉積了許多鐵元素,石碑經過風化後,鐵元素遇氧生成氧化鐵,氧化鐵也就是暗紅色的鐵銹,大憨滿身是汗躺在石碑上,汗水融化了鐵銹,浸出來沾在了背上。

大憨哈哈大笑:“原來是俺吸了石碑的血!”

作者:柴興志。發表於《上海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