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樓梯上(第2/3頁)

我沖動地想跟著他進入大廳,於是直接沖上樓去敲他的房門,但是沒有人回應。就算我在大廳呼喊他的名字也沒有用。他下定決心不出來見人了。我決定不能這樣善罷甘休,就回到圖書室給他寫了一封短信,希望他能解釋剛才那嚴厲的控訴,並讓他知道我明天晚上會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希望他六點鐘來見我。寫完後我就下樓去見瑪莉。

然而,這天晚上注定失望連連。我在圖書室時,她已經回臥房休息,而我也沒能如願地從她口中問出個所以然來。

“這個女人和泥鰍一樣滑溜,”我在心裏念叨著,並在大廳裏郁悶地踱步,“她本身就是個謎團,竟然還期望我能像尊重一個坦白的人一樣尊重她。”

當我正要離開房子時,看到托馬斯下樓,手裏拿著一封信。

“先生,利文沃茲小姐跟我交代說她今晚很疲倦,無法繼續待在樓下了。”

我走到一旁閱讀他遞給我的信,一字一句地看著急促、歪斜的字母,感覺良心有點受到譴責。


你問得太多了,有些事不需要我多做解釋。我拒絕回答你的問題,卻又感到萬分難過,因為我別無選擇。願上帝原諒我們,不要再讓我們繼續絕望。

瑪莉


下面又寫著:


現在你我見面未免尷尬,最好還是靜靜分開承受內心的重擔。哈韋爾先生會去拜訪你。再見!


我橫穿第三十二街時,聽到身後傳來匆促的腳步聲。我一轉身,看到管家托馬斯站在我身邊。

“對不起,先生,”他說,“我有點特別的事要告訴你。你那天晚上問我,發生命案當晚來拜訪埃莉諾小姐的紳士長得什麽模樣,我並沒有好好回答你。其實原因是,警探一直在問我同樣的問題,這讓我覺得很不安。不過,我知道先生你是利文沃茲家人的朋友,所以我願意告訴你。有一位紳士,不管他是誰,當時他說他姓羅賓斯,這個人今天晚上又來了,先生。不過這次他要我告訴利文沃茲小姐來訪的客人是克拉弗林。不會錯的,先生。”他看到我有所反應,又繼續說,“我也跟廚子莫利說了,這個陌生人的舉止怪異。他那天晚上來的時候,遲疑了好一陣子才要求和埃莉諾小姐見面。當我向他請教尊姓大名時,他在卡片上寫下我告訴你的那個名字,臉上的表情作為一個訪客來說是有點古怪,而且啊——”

“而且怎樣?”

“雷蒙德先生,”管家壓低聲音,用激動的語調繼續說;他在黑暗中向我靠得很近,“有一件事我全世界只告訴過莫利一個人,先生,這可能對破案會有所幫助。”

“是事實?還是你的懷疑?”我問。

“是事實,先生。我很抱歉這個時候打擾您,不過莫利一直嘮叨著要我跟您或格裏茨先生講。她被漢娜的事弄得心神不寧。盡管很多人因為找不到漢娜而咬定漢娜涉案,但我們都知道漢娜是無辜的。”

“你所謂的事實是什麽?”我催促他。

“事實是這樣的。你知道……我會告訴格裏茨先生的,”他繼續說下去,並沒有領會到我的不耐煩,“不過我對警探有恐懼感,先生,他們有時候問得太急,而且好像都認為你比實際上知道的還多。”

“你還沒有講到事實。”我再度打斷他。

“哦,是的,先生。事實是,當天晚上,也就是命案當晚,我看到克拉弗林先生——羅賓斯先生——不管他叫什麽名字,總之他進了房子,不過我沒有看到他出門,也沒有其他人看到他離開。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出門。”

“什麽意思?”

“先生,我的意思是說,當我從埃莉諾小姐的房間下樓來告訴羅賓斯先生——那時他自稱羅賓斯——我下樓要告訴他小姐不舒服,所以不能見他——是她要我對他這麽說的,羅賓斯先生非但沒有像別的紳士一樣欠身離去,反而走進會客室坐了下來。他大概有點不舒服,因為他臉色蒼白得很。總之,他向我要了杯水,我當時沒有理由懷疑任何人的舉止,所以立刻下樓到廚房裏倒水,把他一個人留在了接待室。不過我水還沒端來,就聽到前門關上的聲音。‘是誰關門啊?’莫利說。她當時在幫我倒水。‘我不知道,’我說,‘可能是那位紳士等得不耐煩就走了。’‘如果走了,就用不著倒水了,’她說。所以我放下水壺上樓去。他果然已經離開了,至少我當時是這樣想的。不過,誰知道啊,先生。當我自顧自地關閉門窗時,他是不是還在會客室裏?或者是在沒有點燈的接待室裏呢?”

我沒有搭腔。我不願露出心裏的震撼。

“先生,你也知道,我通常是不會告訴別人誰來拜訪小姐的,不過我們都知道,當天晚上房子裏的某人謀殺了主人,而漢娜並非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