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拼圖(第2/6頁)

“克拉弗林先生又不是第一次來紐約。就我所知,他一年前也來過。”

“你確定?”

“確定。”

“你還知道什麽?我現在被蒙在鼓裏的事情,你說不定已經早都知道了?請你務必聽從我的懇求,格裏茨先生,馬上告訴我還需知道什麽事。你不會後悔的。破了案對我個人沒有好處。如果我成功了,享受榮耀的人是你。如果我失敗了,接受失敗恥辱的人是我。”

“很公平沒錯,”他自言自語,“你會得到什麽報酬?”

“我的報酬就是洗清無辜女士的罪嫌,還她清白之譽。”

他似乎對這項保證感到滿意,聲音與表情都起了變化。一時之間,他看起來像是一副準備推心置腹的樣子。

“好吧,”他說,“你想知道什麽?”

“首先是你究竟為何懷疑他涉案。以他作為紳士的修養和地位,你為何認為他與本案有關?”

“這個問題你不該問。”他回答。

“為什麽?”

“因為回答這個問題的機會原先在你手上,現在輪到我了。”

“什麽意思?”

“你記不記得,你陪瑪莉·利文沃茲坐車到她位於第三十七街的友人住處時,她曾經寄出了一封信?”

“訊問那天下午嗎?”

“對。”

“當然記得,不過——”

“把信投進郵筒前,沒有想到要看一下姓名地址嗎?”

“我沒有機會看,也沒有權力看。”

“那封信不是在你身邊寫的嗎?”

“沒錯。”

“你從來都沒有想到那封信值得注意一下嗎?”

“不管我覺得值不值得注意,如果利文沃茲小姐決定要將信件投入郵筒,我都沒有辦法阻止她。”

“因為你是紳士。身為紳士果然有壞處啊。”他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

“可是,你——你怎麽得知這封信的內容的?啊,我知道了,”我記得當時我們搭乘的馬車,是由他負責張羅的,“馬車夫被你收買了,他向你通風報信。”

格裏茨先生神秘地對自己層層包裹的腳趾眨著眼。

“那不是重點,”他說,“我只聽說有一封信,而這封信可能會讓我感興趣,我也聽到這封信當時丟進了某條街轉角處的郵筒裏。這些資訊正好和我的看法不謀而合,所以我發電報到該郵筒轄區的郵局裏,讓該批信件送往郵政總局前,請他們注意一封可疑信件上面的地址。結果他們發電報告訴我,剛收到一封用鉛筆寫的信,狀似可疑,而且用郵票封住,他們將地址告訴了我——”

“地址是?”

“亨利·裏奇·克拉弗林,霍夫曼旅館,紐約市。”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

“就這樣,你才開始注意到這個人?”

“對。”

“很奇怪,不過請繼續。接下來呢?”

“接下來我依照信封上的姓名地址,來到霍夫曼旅館詢問。我得知克拉弗林先生是旅館的常客,而他三個月前才從利物浦搭乘蒸汽郵輪來到美國。他登記的名字是亨利·裏奇·克拉弗林先生,倫敦。他一直住在一等客房裏,沒有更換房間。盡管沒有人確切地知道他的底細,但有人曾看到他與幾位有頭有臉的人物來往,其中有英國人也有美國人,這些人都對他表現出尊重。雖然他並不揮霍無度,但看得出他相當富裕。得到這些信息後,我進入辦公室,等待他大駕光臨,希望旅館職員拿給他那封瑪莉寫的怪信時,能讓我有機會觀察他的反應。”

“你有沒有如願以償?”

“沒有。在關鍵時刻有個蠢貨擋住了我的視線,所以沒有看到。不過,我當天晚上從職員和用人那裏也收獲豐富。他們告訴我,克拉弗林接到信件時激動不已,所以我相信追查這條線索是值得的。因此我派了幾個手下,跟蹤克拉弗林先生整整兩天。可惜並沒有什麽成果。他對謀殺案的興趣,如果可以算是興趣的話,全都隱藏在心裏。雖然他上街,看報紙,常到第五街的房子附近走動,但他不僅避免太靠近,而且一點也不想和利文沃茲家庭的任何成員交談。就在這個時候你出現了,你的決心也激起了我重新出發的意志。我相信克拉弗林先生的家世不凡,而從我聽到有關他的小道消息來看,如果不是紳士也不是朋友的話,就休想得知他和利文沃茲家人的關系,所以我把他交給你,而且——”

“發現我是個很難纏的合作夥伴。”

格裏茨先生微笑起來,仿佛嘴巴裏放了一顆酸梅,不過他並沒有搭腔。我們兩人頓時無話可說。

“你有沒有想到要問,”我終於開口問,“是否有人知道克拉弗林先生在命案當晚的行蹤?”

“有,不過沒有什麽收獲。很多人說他當晚外出,也聽說第二天早上用人進來生火時,他已躺在了床上。除了這些,就沒有進一步的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