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著名偵探菲爾博士

說是第二天早晨,實際已近中午。阿倫一覺醒來,想要起床,只感到頭暈目眩,便又躺下了。他想起頭疼是喝醉酒引起的。他拼命回億昨晚發生的事,但一點也想不起來,只記得柯林勸酒時說,這是“康白爾家族的命運之酒”,要大口大口地喝。

隨著房門的打開,凱瑟琳走進來。她把托盤上的咖啡放到床頭櫃上。

“阿倫,你感到怎麽樣?喝杯熱咖啡會舒服些,喝吧!你喝醉了,可真夠厲害的。”

“我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了嗎?”阿倫托著疼痛的腦袋,用沙啞的聲音問。他感到每說一個字,腦袋就象針紮一樣地痛。

“呀,你不記得了?你和柯林取下墻上的軍刀,大鬧餐室,格鬥了一場。那可是真正的軍刀啊!”

“啊,真的嗎?”

“你們都沒有受傷,真是不可思議。你這個人,也真夠糟糕的。”

“埃魯斯帕特夫人說什麽了嗎?她有沒有說我的壞話,或是大發雷霆了?”

“不過,那位夫人倒是挺喜歡你,認為你是康白爾家的驕傲。”

“嘿——那是為什麽?”

“格鬥開始之前,你起著酒勁,洋洋自得地講演了半個鐘頭的蘇格蘭教會史,老夫人相當的滿意。”

“請停一下。你雖這麽說,可我一點也沒感到。”阿倫喝了杯熱咖啡後,感到頭腦有些清醒起來了。

“可是,後來就不得了了。你們是怎麽處置《蒂利報》記者斯旺的,難道一點也不記得了嗎?”

“喂,他怎麽又到這裏來了……”

“你和柯林從餐室格鬥到後院,那個記者正在院子裏偷看。柯林發現了他,大喝一聲:你這個雜談報社的狗東西,接著便揮舞軍刀朝他追去。斯旺記者嚇得撤腿就跑,你和柯林死追不舍,用軍刀刺中了他的臀部。”凱瑟琳回顧著當時的情景,格格地笑了起來。

阿倫為自己的醉態感到羞傀。他突然發現自己穿著一身嶄新的睡衣:“啊——我什麽時候換上的新睡衣呀?凱瑟琳,是你給我穿的吧?”

她的臉微微泛起紅暈,未作回答:“阿倫,你說我們是不是早點離開這裏好?如果老呆在這陰森可怕的古城堡裏,恐怕我們也會不正常了。”

“我再也不喝‘康白爾家命運之酒’了。柯林也喝醉了,大概現在還在睡覺吧!”

“不,他身體好著呢!他說,好的威士忌不會上頭,再說那位超人的菲爾博士已經到了,他才不會睡覺呢!”

三十分鐘後,阿倫去浴室沖了個澡,和凱瑟琳一起來到一樓。雖然酒勁已經差不多過去,但下台階時頭仍然痛得很厲害。柯林醫師和基甸·菲爾博士正坐在會客廳的沙發上聊天。菲爾博士是個粗壯的男子,蓄著一個山羊式的胡子。他雙手扶在手杖頭上,笑起來雙下巴重疊得象彌勒佛似的,花白的頭發垂在系有黑緞帶的眼鏡上。

“早上好!你是海格托大學的康白爾教授吧?”菲爾聲音宏亮,如雷鳴,似洪鐘。

“啊,阿倫,早晨好!”柯林醫師也大聲說。

“早上好!對不起,能象平時那樣小聲講話嗎?”阿倫蚊子似的細聲細氣地說。

“你說什麽呀,我們又沒有大聲喊叫,礙你什麽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是的,昨晚酒喝得太多了,現在頭還疼著呐!”

“別胡扯了!‘康白爾家命運之酒’是上等的秘造酒,喝那麽好的酒還頭疼,說明你的頭不好。”柯林劈頭蓋臉地埋怨了一頓。

菲爾聽罷柯林的這番詼諧訓話,抖動著肥胖的身軀哈哈大笑起來,說:“柯林,應你之邀我愉快地趕來了,昨天到達達農港時天色已晚,只好在那裏投宿旅店。今天一早,我在旅店介紹所等出租汽車時,碰到一個從英伯拉勒村乘出租車返回去的男人,有趣的是他不坐著,而是歪歪斜斜地橫躺在後座上。人們問他為什麽不坐著,他說他臀部被軍刀刺傷了,不能坐。柯林,那位新聞記者對你們擊劍玩大光其火,哈哈……”

柯林繃著臉一言不發,阿倫象受處罰似的,聳了聳雙肩。菲爾博士眼鏡後面的兩只眼睛咕碌咕碌地轉了半天,將阿倫和凱瑟琳作了一番比較,然後說:“我想問一下,你們兩個訂婚了嗎?”

“豈有此理!”凱瑟琳面帶怒色嚴肅地說。

“不管怎麽說,你們都要趕快結婚。請讀一讀今天早晨的《蒂利報》吧?雜談欄裏載文稱,海格托大學的年輕教授和哈本頓女子大學的漂亮助教在臥鋪的包廂裏過一夜。”

“啊,準是那個下流斯旺記者寫的。本來說妥不寫了,真是個卑鄙的家夥。”凱瑟琳揚起漂亮的眉毛怒氣沖沖地說。阿倫則因酒後劇烈的頭痛,沒有力氣發火。

菲爾博士又突然問道:“昨天晚上很晚的時候,你們有沒有人到塔頂上去?”——大家都表示沒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