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地毯上的灼痕(第2/4頁)

“我知道,”H.M.懶洋洋地答道,“領到‘鴿舍’,帕克街十八號。”

馬斯特斯盯著他:“喂喂喂!你該不會在耍我吧?拜托,我看你已經—”

“不,不,說下去。”

“領到你說的‘鴿舍’,帕克街十八號。”總督察冷冷答道,“兩位老處女姑媽家裏。她們好像組織了一場橋牌聚會之類的。還沒等我弄清楚她想幹什麽—不然我會把她單獨隔離—她就忙不叠地撲到她們中間,把爆炸性新聞公諸於眾。我可沒吹牛,她像個悲劇女王一樣被眾人簇擁在中間,她們沒完沒了的嘮叨把我的耳朵都擠爆了。噢,德溫特太太真是與眾不同,真的。她真是我平生所見過的最最聰明的女人。非但沒給我機會問她問題,反倒讓我陷在人群中疲於招架。她們說看到一個活生生的蘇格蘭場警察是多麽—呃!—激動人心哪!她們問我警察是不是真的喬裝打扮去查案;伯恩茅斯的卡車謀殺案是怎麽回事,如此雲雲。哦,我好容易應付過去了,好吧。但付出這些代價,換來的只是一屋子人聯合作出的不在場證明,以及煙盒上的指紋並不屬於她的證據。”

馬斯特斯對珍妮特·德溫特星期三下午行蹤的描述,與昨晚德溫特本人的說辭完全吻合。

“等一下,”他解釋,“我本以為逮到她的破綻了,所謂租車一整天的問題。在沃南街等候的司機(你注意到了嗎?)看見她走出房門準備上車時,尚且不認識他。但這說明不了什麽。那種租車方式,下午和晚上安排的司機不一樣。下午替她開車的是另外一個人。嗯,今天一早我到墨丘利車行兜了一圈,找下午替她開車的人談了談。五點鐘基廷中彈時,她正和兩位姑媽以及之前同去看戲的另外三人一起,走出牛津街的一家飯店。不在場證明,堅不可摧啊。”馬斯特斯深吸一口氣,鼻息狂暴地轟鳴著,“以上就是全部了。”

“嗯,多麽不平凡的一夜,”H.M.說,“你需要喝一杯,現在就喝。或許我們接下來的話會令你略微振奮一些。但先說說總體印象。你如何看待德溫特太太?除了她很聰明這一事實以外?”

“絕非善類,”馬斯特斯立刻答道,“冷得像塊冰,還有些別的。我了解這種人。八年還是十年前被處以絞刑的內斯塔·佩恩和她類似,而現今這位女士的能力和手段更是猶有過之。按照規律,這種人不會犯下謀殺,但他們站在一邊冷眼旁觀謀殺的過程—啊,而且他們與普通人不同,事後從不會方寸大亂。如果德溫特太太從基廷之死中獲得了什麽好處,我就要著手尋找隱身於她背後的人……”

“她確實獲益匪淺,”H.M.說,“我不知道基廷的遺產有多少,但至少有二十萬英鎊,而她悉數收入囊中。”他提綱挈領、異常簡明扼要地將與德溫特會面的經過介紹了一遍,“現在盡可以施展你的推理了。但老天在上,馬斯特斯,在連傑裏米·德溫特的面都沒見過以前,千萬別直接跳到結論。嘿?”

“你應該清楚,爵士,我從來不會一步跳到結論。”馬斯特斯宣稱。H.M.看了他一眼,可馬斯特斯話鋒一轉:“不過我倒因此產生了幾種想法,效法你的風格,暫時保密。可是德溫特!德溫特!哎,我今天早上剛剛聽到與這位先生有關的一些情況。”

此刻馬斯特斯邁著沉重的內八字腳步,在屋裏來回轉圈。他瞥了瞥H.M.,搖搖頭。

“不,沒什麽對德溫特先生不利的消息。正相反,還令他看上去更顯誠實了。早上我從副局長那裏正式獲準負責偵辦此案時聽說的。事實是,德溫特先生正力主重新調查達特利一案。的確,似乎他對案情自有一套理論。上個月他來過局裏三四次,想調取達特利一案的卷宗。其中有一條:本傑明·索亞那頗具聲望的公司過去曾有幾次涉嫌出售贗品古董。”

根據馬斯特斯盯著H.M.的那種方式,波拉德懷疑這是一個誘餌。但H.M.沒有回應,只說:

“毫無疑問,他們還告訴你,他們打發菲利普·基廷到我這兒來了。研究菲利普非常有意思。鮑勃,請你將菲利普的證詞要點讀給馬斯特斯聽聽。”在波拉德朗讀的過程中,H.M.興致盎然地審視著總督察。“我想現在你不至於還對‘十茶杯’是一個秘密團夥的觀點那麽嗤之以鼻吧?呃,馬斯特斯?”

“那倒不一定。”

“無話可說啊。噢,好吧,你發現有趣的地方了嗎?”

“太多了,而且全是問號。”馬斯特斯斷言,“要麽存在一個名為‘十茶杯’的秘密團夥,要麽不存在。德溫特太太要麽是成員,要麽不是。加德納要麽和基廷吵過一架,要麽沒有。加德納要麽在星期二晚上把手槍從德溫特家裏帶走了,要麽沒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