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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身影正在往外退,槍砰地一聲打在對著通道的門上。

馬休斯中校一把拉開門,他們眼前形成了合圍之勢。

一名男子站在漆著白漆的、狹長的通道上,通道貫穿輪船的側舷,並且兩端各有一扇門通往外甲板。那人半彎著身子,一只手按在肩膀上。他先朝左邊瞥了一眼,再朝右邊瞥了一眼:先看看左舷,再看看右舷。通道的每一頭,門上黑色的布簾微微抖動:每扇門後,都有一個結實的全能水手橫肩握拳站在那裏。他們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那人大叫起來。他往前走了一步,轉身再次大叫,然後停了下來。

“抓住他,”H.M.輕聲說道。H.M.頭暈目眩、臉色蒼白地穿著老式睡衣悄悄爬下了床,哆嗦著把腳伸進拖鞋,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

“我應該開槍打死他的,”他繼續說道。“但是,我靠……在最後一刻,我下不了手。”

麥克斯不予理睬。他想看清那個人,他站在那裏晃動著身體,彎曲得更加厲害,右手捂著左肩。袖口跟手指上的紅色越來越深——那種紅色,打個比方,比他飾著金穗的軍帽頂顏色還深。他的制服是卡其布的,棕色的靴子擦得鋥亮。他的棕色皮膚跟黑色的小胡子不再是原來的樣子;下巴的輪廓露了出來。

“H.M.,”麥克斯說,“那是伯納上尉!”

“哦,不,不是,”H.M.平靜地說。

“我說就是他!問佛朗克!問任何人!——可你說過伯納死了!”

“他沒活過,年輕人,”H.M.表情嚴峻地說。“一切都是編出來的。他從來就沒活過。你的朋友拉斯洛普一直在說一件事,把它當成個笑話,那倒是千真萬確:伯納是個幽靈。他從來沒有存在過。換句話說,有個人上船後一直扮演著兩個角色,直到星期天伯納‘死去’,然後……抓住他,小夥子們!”

水手們包抄過來,他們的俘虜在尖叫。每名水手各抓住他一條胳膊。H.M.走近這個結實瘦小的身影,摘下那頂金穗紅頂的帽子:下面露出的不是黑發,而是稀疏的金發。他的手指順著用藥劑染色的臉摸索。他觸到黑色的胡子,費勁地從上唇撕下一大半,俘虜還在尖叫。他臉上的其他部分:另一半嘴唇、眼睛還有下巴,一個接一個地顯露,一張新的面孔出現了。

他們看著傑羅姆·肯沃爾西痛苦而逃避的眼神,他沒有戴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