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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她穿的那件鬥篷。如果此人是海倫小姐,這身裝束或者別的什麽裝束,她是從何得來?她自己的雨衣留在大廳的地板上了。她的行李在那時也還沒有拆開,甚至連鎖都沒打開。大宅裏沒有丟失任何的衣物,否則我們早已得知了。真有趣,曼斯菲爾德小姐,您卻偏偏回憶不起來有關衣著的其他任何情況了。”

“等等!”曼斯菲爾德小姐猛烈地打斷,她這時已平靜下來,完全沒在看馬斯特司,但卻似乎是對著屋子另一邊那面威尼斯穿衣鏡,臨時披上了一層冷淡的面紗一般,“其實我剛剛想到,當時的確有點其他的發現。”

“哦?”

“您提到過鞋子,現在我想起來了,海倫小姐穿著一雙紅黑相間的漆皮鞋,尺碼大概是四號。”

“您不用翻筆記簿了,探長,”吉特·法萊爾熱切地回應,“她說得沒錯。我記得當時開車去塞文大宅的路上注意到了那雙紅黑相間的鞋子。這不就能證明海倫來過這裏了嗎?”

顯然還不能。

馬斯特司端詳著曼斯菲爾德小姐,眼中又增一分殺氣。顯然,某種想法在他的腦海裏成形了。

“啊?”他突然質問道,“您之前為何沒有將此事告訴我呢,小姐?”

“我……我沒想起來。”

“回答我,小姐。為什麽一開始不說?”

“等一下,孩子。”H.M.平靜地打斷。

他們進店以來,這還是H.M.頭一次發話。馬斯特司轉過身去。

店鋪後方,從曼斯菲爾德小姐出來時沒關緊的那扇門裏,斜斜地透出一縷她臥房的燈光。有那麽幾秒鐘,H.M.凝視著這扇門,目光不知在門裏研究著什麽東西,那表情用興致勃勃一詞已不足以形容。

此時他緩緩走上前來,松開環抱的雙臂,將皮帽塞進他那松松垮垮的舊外套側面的口袋裏,隨即對曼斯非爾德小姐說道;

“小姐,”H.M.一手撐在玻璃櫃上,另一只拳頭叉著腰,“聽我老人家的準沒錯,”他頓了頓好讓對方了解自己有多麽偉大,“這位狡猾的馬斯特司很是失禮。而我可從不像他那樣。可否請您告訴我,為何一開始的時候沒有提到鞋子的事呢?”

“我……”

H.M.嚴厲地盯著她;“你是不是出於某種原因,並不太喜歡海倫小姐?然後,當她來到此處,沒有認出你,或者是假裝沒有認出你的時候你便氣急敗壞,索性一概不承認注意到了關於她的任何線索?”

(正中靶心,吉特心想,戳到了痛處。)

“真的,”曼斯菲爾德小姐喊道;“我沒有什麽理由喜歡她或者討厭她,她那精致的服裝和考古探險我也著實沒什麽興趣,還有她的緋——”吉特敢發誓,她本來是要說緋聞來著,但還是控制住了自己。

“但我確實認為,“曼斯菲爾德小姐又說,“說上一句‘晚上好,我是海倫·洛林’這起碼是基本禮節吧,可她的舉止那樣怪異,令人毛骨悚然,倒好像是懷疑我幹了什麽壞事似的。尤其是想到塞文伯爵以前對我有多好,還有……還有另外那位先生,”出人意料地,曼斯菲爾德小姐居然飛紅了臉,“我是說,這是個基本的禮貌問題,對吧?”

“是啊,小姐,與我所見略同。你剛才說塞文伯爵過去對你很好,此話怎講?”

曼斯菲爾摘小姐那藍色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天哪!”曼斯菲爾德小姐驚呼——“不是你想的那樣。”

“好了好了,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

“我當然不知道,當然!不過……”

“我想歪了,”H.M.略帶歉意,“那你有沒有?”

“不!當然沒有。”

H.M.看起來有點沮喪。

“我的意思是,”曼斯菲爾德小姐解釋道,“塞文伯爵去年給我寫了兩三次信,這就夠意思的了,他還不時從埃及給我寄一兩件小東西回來,”她指著展示櫃的最底層,“也不是什麽貴重東西,但至少我能用它們告訴顧客,店裏這些都是真的古玩,而不是在伯明翰仿造出來的。”

她停了停,又用手按住咽喉。

“我……我甚至還在塞文大宅進行過畫像修復,”她接著說道,“我在塞文伯爵的書房裏工作,書房在一樓;有一扇單獨的門通向外面,從那裏進入大宅,就不用穿過整座房子而被仆人著見了。我就是在那兒……”

“在那兒怎麽了,小姐?”

“務必請您諒解,”曼斯菲爾德小姐說,“我覺得有點害怕。”

她從櫃台後走出來,手指緊緊按住咽喉,捏著頸上的絲巾,那柔軟的棕發看起來有些淩亂。隨後,還未等H.M.開口她便奔向後門,門砰的一聲在她身後關上。兩秒鐘後,門又打開了。

“諸位請自便,”曼斯菲爾德小姐冷冰冰地對他們說,“愛呆多久就呆多久。”